(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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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舜曦回去接着从容的做他的曾老板,一丝不苟,滴水不漏。他强迫自己忘记那晚的落荒而逃,他没有逃,逃这个字不在他曾舜曦的字典里,他只是赶时间。那只是他人生的小小插曲。
小区里的洗脚房白天隐匿,太阳落山就开始热闹起来。里面的人好像见不得光的鬼,被社会和阶层吸光了精气,到了晚上就饥渴的用灵魂换取纸钞续命,钱才能续命。肖雨梁依旧在沐香阁里兢兢业业保持他金牌技师的名头,他觉得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吧,他属于这种地方,无望也无妄。上次的男老板再也没来过,肖雨梁觉得是对他不满意吧,但好在没有投诉,毁灭他唯一一点执念。当最好的技师,做最好的头牌。只是稍微有点恼火的是,他在给其他顾客服务的时候,总能想起那位老板的颤动的睫毛和潮红隐忍的脸。大概,肖雨梁只是想看看有钱的男人被操是什么样。如果对方被操到求饶,会不会很有趣。
曾舜曦在家也睡不好,喜欢刺激的代价,莫名的压力和安全感缺失。连续的失眠,让曾舜曦想起了洗脚房的那一场安眠。他给自己心理暗示,我只是去按摩的,来治疗我的失眠,不体面的小店和里面的人都永远不会被我记念。大病都需要偏方,名医都在隐世,他只是个有不同寻常的治疗方法。在给自己心理建设了很多天后,一个照常失眠的夜里,曾舜曦终于让司机停车在了沐香阁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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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假装淡定去的走进去,希望店员已经忘却几个月前见过自己。但点男技师的人,没人会忘记。曾舜曦一进门就被认出来了,接待热情似火,曾舜曦十分尴尬。“老板这回自己吗,我们这儿新来了几个女技师,还是说。。”接待被曾舜曦瞪了一眼闭了嘴。曾舜曦叹了口气,自己是何必,指了指墙上的照片,金牌技师肖雨梁。接待立刻明白“老板您楼上请,还是最好的套房,玩儿得开心。”曾舜曦看着对方的讪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觉得自己也恶心。
这个套房自从上次,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仿佛就是给他曾舜曦特意留的。曾舜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要炸了,他急需睡眠,来防止他发疯。肖雨梁依旧是一脸波澜不惊的进来,穿着技师服,带着胸牌,明晃晃金牌技师四个大字。当曾舜曦看见道具里有跳跳糖的时候,觉得这帮人开发钻研口活的的精神真的令人敬佩。
曾舜曦怕这个敬业的人会像上回一样打扰自己睡觉,“那个,那个肖。。雨梁,雨梁你们那个特殊服务先意思一下,我主要是来按摩的。”肖雨梁觉得换顺序是可以的,只要每项都完成了,自己就不会扣分。肖雨梁把跳跳糖打开的时候,被曾舜曦一把抢过来吃掉了,曾舜曦很少吃这种东西,奇妙口感让他觉得很新奇,吃完瞪大眼睛品了品,还挺好吃。肖雨梁觉得老板有点可爱。低头轻笑了一下。曾舜曦回过神,立马端起老板架子。“那个这个糖就算你用过了,这项可以过去了。”肖雨梁就再没有道具的情况下给曾舜曦口了一次,肖雨梁舔得很仔细,舌尖掠过曾舜曦阴茎上的每一条褶皱,在马眼上打转。肖雨梁的脸埋在曾舜曦微卷的阴毛里,头发在曾舜曦肚子上蹭的发痒。
曾舜曦在肖雨梁按背的时候睡着了。睡得很沉,屋子里没有声响,可以听见曾舜曦的呼吸声。曾舜曦睡着的时候像个紧锁眉头的孩子,肖雨梁不知道他梦里是不是被人抢了糖。他将曾舜曦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有钱的男人,好单薄。肖雨梁就着看曾舜曦睡了一夜,在窗边抽烟也只敢开一跳缝隙,怕冻着了老板,怕烟味呛着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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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舜曦难得睡得安稳的几个小时,睁眼的时候,肖雨梁在床边剥鸡蛋。曾舜曦打开翻盖手机看看时间,七点了。曾舜曦不知道肖雨梁一直没走还是刚刚才来。“老板我们过夜是含早餐的。”肖雨梁递给曾舜曦剥好的鸡蛋。“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曾舜曦接过鸡蛋吃了一口,他很饿。“我一直在老板,我们规定老板离开房间前不能离开。”曾舜曦看看双人床的旁边位置,并没有被睡过的痕迹。肖雨梁摸摸后脑勺,露出敬业的微笑“怕吵醒老板,没有上床。”所以是坐了一宿吗,曾舜曦难以理解的敬业。
曾舜曦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塞给肖雨梁。然后坐进了大奔的后座。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发现,老板的衬衫有点皱,领带歪歪扭扭,但是心情很好。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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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曾舜曦隔三差五就去沐香阁过夜,肖雨梁成了他的固定技师,那间套房成了曾舜曦可接受的栖身之所。小巷里的洗脚房成了他曾老板的药房,诊所,安乐窝。
曾舜曦不再拒绝洗脚房花样百出的特色项目,甚至享受其中,他也开始分不清他心心念念的是放松筋骨的按摩,还是一场场他和肖雨梁肌肤相亲的情欲游戏。
曾舜曦在午夜过一刻,又一次轻车熟路的走进那间套房等待肖雨梁。今天肖雨梁有点慢,一般到这个时候肖雨梁都不接客了,因为曾舜曦包了肖雨梁的后半夜,以便他随时来治病。可能是上场顾客太难缠也可能是肖雨梁服务过于兢兢业业,总之他迟到了,让曾老板等了十分钟。曾舜曦有点不耐烦,穿着睡袍开门出去找人,就看肖雨梁从隔壁房间出来,一边扶了一个姿色平平的浓妆艳抹的富婆,仔细看妆又花的不成样子,满脸春色。曾舜曦的火莫名就上来了,大声叫住肖雨梁“0123号,还要让老子等多久。”肖雨梁一愣,惊愕的回头,看着怒不可遏的曾舜曦,立马答道“马上,曾老板,我马上来。”两名女客还在扭曲着身体,露出诡异的笑“诶呦小梁啊,这么晚了还有客哪,注意身体哈。”“快去吧,不用送我们姐俩了。”转身嬉笑着离开时还在小声嘀咕“看见了吗,还是个男客人,小梁真够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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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肖雨梁拿着换好的新工具推门进来,依旧是那张脸,只是略带抱歉的看着冷冷坐在床上的曾舜曦。“曾老板,对不起,之前的客人超时了。”
曾舜曦没有说话,而是三两下脱了内裤,站在肖雨梁面前,肖雨梁知道曾舜曦什么意思,以往都是肖雨梁伺候老板,今天确如此的迫不及待。肖雨梁还是职业的询问“老板你洗好澡了吗要不要先洗个澡,更舒服一些。”“就这样,好好服务我。”这是曾舜曦第一次有这方面要求。肖雨梁跪在地上,在曾舜曦的浴袍下,用自己灵活的舌头带给曾舜曦极致的快感和喷涌而出的欲望。
曾舜曦越是爽,就越是能想到肖雨梁伺候女人的场景,不止一个的场景。他在想,肖雨梁舔着女人的逼,摸着女人的奶子,操得女人浪叫的时候,是不是还会是这幅敬业的表情,是不是一张他没见过充满情欲的脸。曾舜曦越想就越莫名的失落,气愤,恶心,甚至是嫉妒。曾舜曦觉得自己疯了,他在希望肖雨梁只是他一个人的。“够了”曾舜曦想不下去,一把推开了肖雨梁,然后将精液都射到了肖雨梁脸上。曾舜曦居高临下,他自以为在羞辱肖雨梁,可肖雨梁只看见了他泛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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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舜曦脱了鞋,踩在肖雨梁的裤裆上摩挲,肖雨梁很快硬了起来。曾舜曦嘲讽“怎么,之前的两个女人都没用尽的你狗精吗,女人的逼不是更好吃吗?”肖雨梁只是抬头看着他,舔掉了嘴边曾舜曦的精液。曾舜曦觉得自己失态了,自己好像一个跟女人争宠的怨夫,而对象只是一个洗脚房的男技师。他又开始了他的自我催眠,他要高高在上。他蹲下看着肖雨梁,极力压制自己,语气变得自以为的冰冷“我知道狗见谁都要摇尾巴,我只是不喜欢我喂过的狗,去舔别人。”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狗,你只对我摇尾巴。曾舜曦的心里话,肖雨梁仿佛听见了。
肖雨梁在曾舜曦的泪掉下来之前,吻住了曾舜曦。曾舜曦被突如其来的吻,抽走了一切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甚至下意识的在迎合。几秒钟后,恢复理智的曾舜曦还是给了肖雨梁一巴掌,然后像问对方又像问自己一样“你觉得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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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梁嘲笑的看着曾舜曦,有钱人,你看向狗的时候,分明是渴望和占有。你在渴望一只狗的爱吗,你在希望我这只狗只爱你一个人吗。所以,老板,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
其实肖雨梁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曾舜曦却确确实实听见了一万八千字的嘲讽。他必须逃离现场。
但曾舜曦依旧趾高气昂地走出了洗脚房。坐进车里的时候,司机惊讶老板今天没有过夜。曾舜曦还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尽力催眠自己忘掉刚才的失态,他只觉得自己可笑,他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高贵的身份。是的,他有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在渴望一个男技师的爱。他要他的爱,也要他的肉体忠贞。可清醒过后,理智深深的刻给了曾舜曦三个字,他不配。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着迟迟没有发话的老板。曾舜曦整理了一下呼吸“回会所,有事。”司机打着方向盘,“老板要不把那个技师挖到会所吧,这样你也不用来回跑了,会所条件也好。”曾舜曦看着窗外“不必,我只是他的顾客。而且,进我们会所,他不配。”曾舜曦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起刚才柔软的触感。再次跟自己强调,进了店门我是他的顾客,出了门,我们是永远不会交集的平行线,他连我的衣角都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