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曾舜晞只是愣了个神,回过神时肖宇梁就已经不在了,有隐约听到摔门的声音,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下半身仿佛不属于自己,从剧痛到已经麻木,曾舜晞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床单上有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血迹,比上次还严重,那次只是磨破了皮,这次感觉应该裂开了。 曾舜晞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只是撑着身体,捏着那枚肖宇梁扔给他戒指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用床头柜上的座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服务员拿着新的床单来换。 服务员看着床单上的血迹一愣,曾舜晞解释为自己刚才削水果不小心切到手,自己已经处理好伤口了,这个理由编得太过生拉硬拽,但是服务员还是信了,否则也想不出来能有其他的理由。 换好床单后,曾舜晞强撑着身体去洗澡,本来想把后穴里的精液抠挖出来,但是手指才碰到穴口他就动不了了,没办法看到那里的状况,但是能感觉到应该是惨不忍睹的。 精液射得太多,只有穴口的少部分顺着大腿根流出来,大部分还是被留在了后穴里,曾舜晞放松不了,手指伸不进去,只能先暂时这样,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在离开之前,曾舜晞又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每天三餐定点给这个房间送饭,要最好的餐点,不管房间里有没有人,也不管房间里的人收不收。 分手了,本来就不需要再做这些了,但是曾舜晞潜意识里还是没办法当作没看到,几桶泡面和碳酸饮料堆放在那里,他看着心里很难受。 曾舜晞穿好衣服,有些艰难地撑着墙壁走出门,还没到电梯口就觉得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刚才洗澡的时候就发觉身体在很异常的升温,不是因为热水,更像是从血液里一点点散发出来的。 曾舜晞扶着额头,视线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的,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刚拨通了电话,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鼻子里不断窜进消毒水的味道,耳边隐约传来一阵说话声,曾舜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都是一片白花花的颜色,头顶悬着的东西有些眼熟,曾舜晞动了动两只手,一只手的手背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曾舜晞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输液瓶。 这不是在家里的卧室,应该是在医院,曾舜晞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时怎么来的医院,被谁送来的,曾舜晞有些紧张,不管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如果是被别人送来的,那自己岂不是又要社死了。 病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像大桔,曾舜晞觉得自己听力都不太好使了,直到门外隐约传来一句:“还是打个电话给肖宇梁,让他过来……” “别……”曾舜晞用尽了所有力气喊了一声,嗓子都是嘶哑的。 病房的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曾舜晞的声音立刻被引起了注意,几个曾舜晞身边的工作人员急忙推门进来,后来又觉得太多人不合适,医生也建议只留一个。 “你电话拨过来半天没说话,我喊了好几声,是旁边路过的人接的,你放心吧,都打点好了,不会被说出去,”大桔皱着眉看了看曾舜晞掩好的被角,“还疼不疼了?” “还行。”曾舜晞慢慢侧过身体,这样稍微舒服点。 “我们去查了下酒店的监控,你出来那个房间,在你之前的十分钟肖宇梁也出来过,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是吵架吗?吵得再厉害他也不能……” “没事,”曾舜晞冷静地打断,“我说没事就没事。” “这还能叫没事,医生说你肛裂了知道吗,得至少修养半个月,”大桔说着按开手机屏幕,“我还是打个电话给肖宇梁让他过来……” “别打!”曾舜晞有些激动地撑起上半身,“别告诉他!” 曾舜晞突然起伏的情绪也吓愣了大桔,过了一会儿曾舜晞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刚才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缓和了一下又倒回床上,背过身去闷闷地说:“我是你老板,我给你付工资,你要听我的。” 大桔也没办法,曾舜晞什么脾气她清楚,离开前说了一句:“剧组那边经纪人请了一个月假,你好好休养,这不是小问题,等伤好了再拍戏也不会耽误。” 听到关门声,曾舜晞才松了口气,望着窗外被微风吹动着的树叶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刻微风就会变成狂风骤雨,把树枝上的树叶全部侵蚀卷挟。 他的内心不再阳光,所以看什么都会是悲剧。 曾舜晞请了假,但是剧组的拍摄进度还是得继续,组里的其他演员都在打听曾舜晞是为什么请假,猜来猜去觉得只可能是生病,难怪前些日子一直看着气色不太好。 隔壁剧组的人也听说曾舜晞请假了,而且一请就是一个月,要不是因为什么很重大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导演是不会允许这么长时间的请假,拍摄之余偶尔会谈到,都知道肖宇梁和曾舜晞关系不错,其他人也会问肖宇梁知不知道怎么回事,肖宇梁只是摇头,说他们私下已经很久没联系过。 两天前大桔给他发过一条微信,内容是“你但凡有点良心就该主动问问是怎么回事”,当时肖宇梁直接把聊天框给关了,心里泛着一阵冷笑:有点良心也被你老板当垃圾给踹了。 这几天拍戏肖宇梁也不怎么顺利,跟女主的感情戏迟迟进不了状态,剧本里有个双方因为误会而闹翻的戏份,总让肖宇梁有种恍恍惚惚的错觉。 生活果然不是剧本,肖宇梁想,如果生活也像剧本一样是个误会,还至于搞成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局面吗。 那场和女主误会的戏份里有这样一句台词: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就算你是肮脏的,但你爱的那个人,一定是最干净、最纯粹的。 肖宇梁看剧本的时候就笑了,这种非主流言论只会出现在狗血言情剧里,但是笑着笑着,发现笑的就是自己啊,因为他曾经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这个世界乱糟糟的,但我干干净净,可以悬在你的心上,做你的太阳和月亮”,曾舜晞对他说过的,现在只觉得讽刺。 曾舜晞只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就强行要求出院,医生的建议是最好再修养半个星期,但是曾舜晞觉得没有必要那么久,这几天恢复得还可以,走路跑动都没什么问题,可能拍摄的时候打戏方面得再拖一下,但平常的戏份是完全能拍的。 曾舜晞事业心强,身边的人也都清楚,大桔劝不动,经纪人劝不动,任何人都劝不动,他说要拍就是要拍,一点进程都不能耽误。 刘宇宁问曾舜晞生什么病要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曾舜晞只说是感冒发烧了,不想传染给剧组其他人,这个理由倒也是说得过去,后来也没有人再追问。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拍完,曾舜晞在化妆室刚准备卸妆,大桔就拉着他说要去一个地方,曾舜晞本来也没怎么抗拒,直到感觉大桔分明是把他拉到了隔壁剧组,才一下挣脱开往回走。 “各位,你们的拍摄也结束了吗?”大桔突然冲隔壁剧组的演员打招呼,“我们小曾老师想请大家喝杯奶茶,千万别客气哦!” 隔壁剧组的演员们还挺兴奋,片场外就有奶茶店,大桔邀请他们去,同时伸手在背后狠狠推了肖宇梁一把,作为曾舜晞身边亲近的人,不让她做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最开始是很反对的,但是并没有丝毫作用,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这对绝配的逼人最好是一辈子都锁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的单独相处也不是第一次,曾舜晞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一抬头却发现肖宇梁正盯着他,眼神有点瘆人。 犹豫了一会儿,曾舜晞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塞进肖宇梁手里,“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肖宇梁瞥了一眼,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然后摊开另一只手,曾舜晞没明白,盯着肖宇梁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神一下更加黯淡,隔了半分钟才移开视线,把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慢慢摘下来,摘到一半愣了好几秒,最后手抖了一下把戒指完全摘下来,放到肖宇梁手心。 肖宇梁捏着两枚戒指返身就走,路边有个垃圾桶,肖宇梁站在边上把手一抬,两枚戒指被精准的扔了进去。 “你干什么!”曾舜晞几乎是立刻就冲过去,但晚了一步,戒指已经在垃圾桶里没了影。 “我的东西,”肖宇梁冷着声音说,“扔了是我的权利。” 曾舜晞的眼睛一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拼命忍着没掉出来,肖宇梁没再多看他几眼,转身就走。 收垃圾的环卫工开着小车过来,要把垃圾桶袋子整个装走,曾舜晞看着环卫工的动作,车要开走时猛地反应过来把车拦住,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去翻那个垃圾袋,搞得满手都是污秽,才终于把那两枚戒指从垃圾里找了出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