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舜晞去化妆的时候困得晕乎乎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一会儿,肖宇梁也过来了,他的黑眼圈太明显了,眼睛也有点肿。
曾舜晞发扬同事爱,关心了一句:“没睡好吗?”
肖宇梁转过头,看到他也是一脸憔悴。可惜人家不睡觉的理由和他不一样,曾舜晞大概是和那位Robert“忙”了一晚上吧。想说点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肖宇梁干脆闭嘴。
曾舜晞一句话问出去没个回音,自讨没趣,抿了抿嘴也沉默了。气氛又一次闹僵,造型师们交换眼色,都知道这两位不合,以前只当是关系“不好”,现在看来完全是关系“很差”嘛。都这样了还拍新婚夫夫综艺呢,娱乐圈的事情果然不能相信。
中间Robert进来了一下,把手机递给曾舜晞,曾舜晞接起来发现是妈妈打来的。他叫了一声“妈咪”,就站起身出去讲了,主要是怕肖宇梁听到什么。妈妈说来说去无非还是那几句:听说昨天又打抑制剂了,这样下去怎么办呢?对身体不好呀!可是发情期也很难受吧,这个节目不能请个假或者不拍吗?妈妈真的好心疼。曾舜晞只好又是保证又是安慰,好不容易把妈妈哄好。
肖宇梁关注的却是……这个Robert居然认识曾舜晞的妈妈。说起来他和曾舜晞结婚的这半年,曾舜晞一直是瞒着家里的,所以曾舜晞这是已经把Robert介绍给父母了吗?就这一点而言,他输得还挺彻底。
大清早就闹得不太开心,开拍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冷战的氛围里。今天拍的部分要实打实地爬雪山,曾舜晞光是爬山都已经很勉强了,分不出太多神来聊天,基本上都是肖宇梁一个人在cue流程。
肖宇梁看曾舜晞喘得有点厉害,有好几次问他要不要拉他一把,曾舜晞都拒绝了,肖宇梁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到后来话也变少了。两个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走着,沉默又陌生,好像昨天在花火下接吻的不是他们一样。
终于攀到了峰顶,巍峨的山峦绵延千里,放眼望去白雪皑皑、云蒸雾涌。峰顶设置了一个许愿台,人们可以在小木牌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用红绸把它们挂在铁索上。
曾舜晞走过去翻看了几个小木牌,大多是小情侣写的,他问肖宇梁:“你说他们还在一起吗?”
肖宇梁说:“那你问问?”
曾舜晞就让跟拍的摄像老师把镜头对准他手里的小木牌,上面的红色绸带已经褪色了,不知道经历了多久风吹雨淋,他念了一下木牌上的两个名字:“宇梁让我问问你们还在一起吗?”
肖宇梁就笑:“不是你要问的吗?”
他们各自取了一块小木牌,按照剧本,这时候要给对方写一句话。两个人手里的笔都迟迟没有落下去,要写些什么呢?
——难道要告诉他,曾舜晞,虽然你背叛过我,虽然你现在已经有了别的alpha,但我还是很在意你,非常在意你。
——难道要说,肖宇梁,虽然经历了那些不好的事情,还差点死掉,但我还是想你,想见你,不然也不会接这个节目。
两个人磨磨蹭蹭写完,曾舜晞写的是:To宇梁,健康,平安。因为见过肖宇梁拍戏有多拼,为了角色受过伤生过病,所以他写了这个愿望。
肖宇梁写的是:To阿晞,不管以后在谁的身边,都要快快乐乐。
曾舜晞看完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管以后在谁的身边?”
肖宇梁的眼睛又红了,他别过头,假装是被冷风吹成这样。他不知道要怎么说,阿晞,你已经在别人的身边了啊。
最后他一面把红绸带绑到铁索上,一面反问:“那节目结束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曾舜晞眼神闪了闪,没有作出回答,这段拍摄就结束在这段微妙的暧昧气氛中……
他靠抓紧铁索才勉强站住的,到最后几分钟,锁链都被他抖得叮当作响了。导演一喊卡,他如释重负,一松开手,整个人就直往下坠。
其实半途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太好了,裤子里湿了一大片,黏黏湿湿地往下流,因为上雪山穿得厚,所以看不出来。刚刚爬到峰顶,他靴子里全都湿透了,再加上越来越严重的高原反应……
已经努力坚持了很久,再不喊卡,曾舜晞觉得拍不到完自己就要倒地上去了。
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曾舜晞发现自己在缆车里,对面的人他认识,是随行的医生,而身边的人,是肖宇梁。
他靠在肖宇梁怀里。
回想了一下刚刚在许愿台边,多亏肖宇梁反应快,马上接住了他,不然还没因为发情期和高反怎么着,就先因为脑袋着地摔出什么问题了……-_-||
肖宇梁从他的呼吸变化中,察觉到他醒了,悬在嗓子眼的心脏落回去一半:“你这算什么事?”刚刚他倒下去的一瞬间,肖宇梁快给他吓得心脏停跳了。
曾舜晞迷迷糊糊的,脑子转不动,总觉得他又在怪自己给节目添麻烦。这换在以前,曾舜晞大概会选择不搭理,但眼下很难受地病着,心里的委屈无以复加,只辩解说:“可是我已经尽可能坚持了……”
肖宇梁不懂他在逞强什么:“坚持什么啊?为什么不早点说?这种事情也能硬撑着?”
曾舜晞就把他昨天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昨天说,这种私事不要影响拍摄。”
肖宇梁胸口剧痛,这才知道曾舜晞误会了他的意思:“我说的根本不是……而且我当时在说气话啊!操,你在想什么啊曾舜晞?你理解成什么意思了?”
“……你别凶我,我好晕。”曾舜晞可怜兮兮地用力呼吸着,说话的声音都是飘的。
肖宇梁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手足无措,问他:“躺下来会不会好一点?”
曾舜晞就慢慢滑下来,枕在肖宇梁的腿上,低着头默默吸了一会儿氧,再也没有开口。
肖宇梁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烫的,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医生,压低了嗓子问这是什么情况。得到的回答是高反已经缓解一些了,现在的这些症状主要还是和发情期有关。
肖宇梁帮不了他。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大本营。曾舜晞还在睡,肖宇梁把他抱下缆车。Robert大概是接到了消息,已经在那边等了。
肖宇梁抱着曾舜晞走过去,他低了低头,嘴唇擦过曾舜晞的发梢,好像一个充满依恋的吻。
他把曾舜晞交给Robert,曾舜晞的手低低垂着,无意识地抓着肖宇梁外套的一角。肖宇梁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
曾舜晞醒转过来,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宇梁”,但Robert已经接过他转身走了,肖宇梁并没有听到。
肖宇梁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刚刚攥着他衣服的那只手很快环到Robert脖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