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记忆碎片
肖宇梁觉得眼前一切都充满水汽，罩着朦胧面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囚困在了浴室里，缺氧和潮湿感令他无所适从不能思考。但黎阳一直在质问他曾舜晞的去向，他只好强撑着精神去应付对方的诘问。
黎阳的态度令肖宇梁心生疑窦，他好像一直认为上报失踪的名字不应该是曾舜晞而应该是肖宇梁，他像是早有预料这件事情会发生所以做了一些准备，但是突然角色的更换打乱了他的安排和计划。肖宇梁虽然倍感不适但警示铃还是在脑内持续响个不停。一直以来，他都被迫分神专注在了旁的事情上，似乎一直未能很好地审视周围的一切。
他感觉到有什么紧贴着他的屏障环，似乎是某位向导的标记，或者精神丝之类的东西。很明显，塔给他准备的新型屏障环有一个隐藏的功能并没有告知他，而何昶希却知晓这个未公开情报。何昶希提取了黏附在他屏障外的物质，是多位向导的精神丝。很显然，昨晚有向导尝试入侵他的思维，并且不止一位。
何昶希问肖宇梁：“你自己一直在用的屏障环带了吗？我要把你现在用的摘了。”
肖宇梁去翻自己的箱子，屏障环和携带式向导素盒一并翻了出来。何昶希是向导，所以肖宇梁并没有避着他，直接捏了一支曾舜晞的浓缩向导素嵌入屏障环内。浓郁的焦糖拿铁味四散而出，何昶希第一回接触到曾舜晞的向导素，一瞬间只觉得压迫感侵袭，令他生理性不适，压得他整个人都有点眩晕。
与之契合度只有32%的哨兵却瞬间神清气爽，迫不及待地把屏障环戴上了。
何昶希迅速地摘走了肖宇梁脖颈贴的那一圈荆棘丛，毫不犹豫就逃离出了房间。只是他身上还沾染着曾舜晞高浓度的向导素，离他三米不到的黎阳似乎捕捉到了，在何昶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黎阳忽然倒地了。
曾舜晞的向导素仿若是什么剧毒，不过刚进入黎阳的呼吸道就将他折磨到想撕碎自己的鼻腔，他脖颈处的屏障环疯狂地报警响铃，红色的光灼得何昶希眼疼。
何昶希迅速反应，伸出精神触手去安抚黎阳，又释放了自身的向导素去掩盖自身沾染到的焦糖拿铁的味道。黎阳终于停止了抽搐和痉挛，他撑着地面爬起来，顺势落座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没有沾染到曾舜晞信息素的空气。
何昶希只觉得邪门。70%的契合度，居然好似害命杀招。曾舜晞的向导素还是极具攻击性并没有得到丝毫改善转化，那肖宇梁是什么情况？他为何能够全盘接受还如鱼得水？
医疗向导的向导素安抚非常奏效，黎阳平静下来后却还要明知故问：“那是小晞的高浓度向导素？”
何昶希点头。
肖宇梁并不知晓外头的插曲，他在陷入曾舜晞向导素的同时，非主动地读取到了一段记忆碎片。整个场景非常模糊摇晃，简直像坐过山车看电影，画面的不稳定像老旧的天线电视，一直闪着花屏。
一个模糊但熟悉的高个男人，瘦杆的体型，正在很激动地演讲着什么，他挥舞着手臂的样子有点像卖场门口的气球人。肖宇梁只能勉强捕捉到对方的一些字眼音节，好像在说什么分化和觉醒。
那是一段非常混乱嘈杂的长篇大论，肖宇梁正在困惑为何会有这个信息时，对方忽然变得口齿清晰起来，语气相当迫切且气愤：“你为什么不帮我？你知道我等这杀千刀的觉醒期等了多久？什么叫做你无能为力？你不是做到过吗？”
他忽然暴怒着吼道：“曾舜晞！你觉得耍我好玩是吗？”
伴随着剧烈的晃动，记忆戛然而止。
肖宇梁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曾舜晞留给他的一则讯息。他不清楚曾舜晞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能感知出这是一段非常久远的记忆，所以非常模糊不清，但有着极强的记忆点。是裹挟了恳求和道德绑架的一段威胁，来自他昨日才见过的老熟人。
他冲出房门准备出去，却遭到黎阳的阻拦，黎阳想冲上来扯他的屏障环，结果直接被他一脚踢出半米远。他实在受不了这位白痴哨兵，想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他并不想做过多纠缠浪费时间，他还有真正要去算账的人。但黎阳显然也是对他不满到了极点，哪怕不具备向导的能力，肖宇梁也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的嫉妒与不甘心。
黎阳的精神体忽然扑了上来，是一只猞猁。肖宇梁迅速闪避，但黎阳瞬间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对方双目猩红，显然是不正常的状态，他似乎有在压抑着痛苦，但又凭借着痛苦而维持着高度的紧张感。但A级哨兵的精神力并不是B级哨兵能够抵挡得住的，肖宇梁的豺飞出去的那刻便伸腿将黎阳的猞猁踢倒在地，并且在猞猁倒地的同时一口叼住了猞猁的颈部，眼看野犬科的犬牙就要陷进皮肉之下，黎阳立刻收走了自己的精神体。
何昶希立即伸出精神触手裹住了黎阳。
肖宇梁这时反应过来了，他走近了黎阳，摇了摇头：“怎么办呢，70%的契合度却不能忍受对方的向导素，说出来真是滑稽可笑呢。只摄取一点就会有如针刺刀割，但是却可以瞬间提升部分能力对吧？”
肖宇梁转身轻笑一声：“哇，好可怜呢。你需要忍受千百倍痛苦，而我却宛如呼吸般自然。换作我是你，我也会如此失控生气的，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只是曾舜晞失踪了，我要去解决这事。没空跟你废话，你也少给我惹事。”
何昶希问他：“你去哪？现在要怎么办啊？”
如果不是黎阳此刻很虚弱且心神不宁，何昶希是并不能禁锢住前者的行动的，所以他非常吃力，也自知坚持不了多久。
肖宇梁站立到黎阳跟前，挥臂一拳打晕了他。
“嗯，解决了。”肖宇梁点头，“去找刘宇宁。”
何昶希问：“黎阳没死吧？”肖宇梁骂他：“干你屁事？他死了又不要你守寡。”
肖宇梁并没有等何昶希，而是以哨兵的脚程飞速地跑到刘宇宁所在处，底下那个木板门紧闭着，肖宇梁于是在地面助跑，一跃而起，攀附住二楼窗台下的延展台一角，直接翻窗进去。
刘宇宁被他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
“刘宇宁，曾舜晞的行踪你卖给谁了？”肖宇梁冲上去一脚踩上刘宇宁胸口，直接把他踩压在地，“想做双面胶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