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气氛很奇怪，肖宇梁很紧张，曾舜晞好像真的是来参观的一样，左看看右摸摸，那个女孩儿僵硬的坐在凳子上，排骨汤还冒着热气。肖宇梁开口解释，“对不起，我…”，“嘘！”曾舜晞打断他，坐在凳子上，他拄着头，另一只手在桌上“叩叩”的敲着，他脸上没有表情，肖宇梁知道他生气了。 “我告诉过你，宇梁，不要背叛我，不要骗我。” “对不起，但是她，她只有十四岁…” 曾舜晞发出一声嗤笑，他用那种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着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吓得不敢动，只能向肖宇梁投去求救的眼神。 “肖宇梁，你没有杀她，你把她安置在这里，但是你能管她一辈子吗，你觉得，她会一辈子都不知道你杀了她父母她哥哥吗？” 肖宇梁僵在了原地，他悄悄看那个女孩，女孩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可以…可以给她一笔钱…送她走，再也不回来这里，阿晞，不要这样好吗？” 他每说一句话，声音就低下去一分，最后他甚至想跪下求曾舜晞，曾舜晞没有看他，反手掏出了枪。肖宇梁拉起女孩护在自己身后，他悄悄把刀塞进女孩手里，整个人挡住她。曾舜晞面无表情的上膛，冷冷的看着肖宇梁，肖宇梁没有动。 “肖宇梁，你觉得她会领情吗？” 肖宇梁还是没有动，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曾舜晞，曾舜晞放下了枪，突然冷笑一声。 “肖宇梁，你难道要她也走你的老路吗？” 肖宇梁被这个问题订在了原地，他的老路，他的什么老路，曾舜晞都知道吗，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他感觉自己在发抖，冷汗从他背后冒出来，明明天气不冷，他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曾舜晞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手端起了汤碗。 “这是我教你的第二课，肖宇梁，无用的良知会害死你。” 肖宇梁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他冲上去打飞那碗汤，但曾舜晞已经喝了一大口进去，瓷碗碎了一地，排骨汤在地上冒着热气，那女孩儿还是呆愣在原地。肖宇梁紧张的看着他，声音颤抖的问那个女孩儿，“你放了什么…放了什么…说话啊！”那女孩儿被吼的浑身颤抖了一下，脱力的坐在地上，那把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崩溃的捂住脸大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别人给我的…呜呜…我不知道…我只想毒死你给我…给我家里人报仇…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突然曾舜晞面色惨白的捂住肚子，吐出一口血，肖宇梁抱起他冲出房间往医院赶去，那个女孩儿还在哭，肖宇梁没有管她。 他抱着曾舜晞冲进急诊，医生护士把人放到床上，肖宇梁感觉自己耳边在嗡嗡作响，护士问他问题他也只是下意识的回答，无数仪器连在了曾舜晞身上，滴滴声吵的他头痛欲裂，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曾舜晞开始悔恨，曾舜晞一定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他没有插手，他一开始是默许的，直到那个女孩儿要杀他。而他干了什么呢，肖宇梁嘴里发苦，他背叛了曾舜晞，他差一点就害死了曾舜晞。他靠着墙蹲下，口袋里的盒子硌到了他，肖宇梁才想起来那枚胸针，那枚本来要送给曾舜晞哄他开心的胸针，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12、 幸运的是，曾舜晞只喝了一口，洗了几遍胃以后他就脱离了危险，肖宇梁给他转到了安静的vip病房。曾舜晞还在昏迷，肖宇梁坐在床边看着他，医院的消毒水味刺的肖宇梁心慌，他走到阳台点上一根烟，烟雾在他眼前晃了几圈，又被风带走，消散在黑夜里。 曾舜晞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教会他这个道理，但他偏偏选择了最极端尖锐的一种，他成功了，这个道理像一把尖刀一样扎在肖宇梁心里，狠狠地刺痛了他。 肖宇梁抽完烟又坐回床边，曾舜晞安静的闭着眼睛，看起来像童话里的公主，在等待一个魔法般的吻，肖宇梁记不清上一次听童话是什么时候了，幼稚又梦幻的故事离他的生活太远，但是这个时候，肖宇梁希望真的有魔法存在。他低下头，偷偷的亲吻了曾舜晞的嘴唇，尼古丁的味道在唇间弥漫开来，他在心里悄悄的许愿，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魔法，曾舜晞依旧闭着双眼。他穿上外套，嘱咐好护士又硬塞了钱后，踏着夜色走向了脏巷。 房间里乱糟糟的，像是被人泄气般砸了一通，那个女孩儿不在，刀还在地上，肖宇梁捡起刀，关上了房门。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去哪了，但脏巷人多，他换上笑脸，和那些妓女们打探消息，又塞了好些钱，东拼西揍出了她的踪迹。 “穿着校服的女娃，见过啊，慌里慌张的往外跑，搞得跟谁要强奸她一样。” “见过见过，老娘刚买的酒都被她撞撒了，歉都不晓得道。” “往那边跑啦，喏，那个楼房那里。” 肖宇梁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去，那是一栋即将拆迁的楼，又老又破，肖宇梁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她，她蜷缩在楼顶的角落里，看到肖宇梁来了拔腿就想跑，肖宇梁抓住她，按在地上，锋利的刀锋对着她的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的能掉出冰渣。 “谁给你的药？” 那女孩不傻，那一个月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下手，她都没有，她害怕，害怕杀不了肖宇梁，又怕杀了他自己会无家可归，报警她也没有证据那是肖宇梁做的，曾家会保下肖宇梁。所以是谁给她的毒药，谁教唆的她？那女孩儿不说话，一直在哭，肖宇梁把刀对准她的眼球，又问了一遍，那女孩儿才颤颤巍巍的说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男人来敲门…他说知道…知道是谁杀了我父母…还说…说…有办法替我…报、报仇…他给我的药…我真的不想的…可你杀了我爸妈啊…”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我记不清了…我真的记不清了！但是我看到他接了个电话，上面显示的是曾先生…” 肖宇梁浑身一颤，曾先生，是曾舜晞的大哥还是父亲，他们发现了什么吗，还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碍眼，肖宇梁更偏向于第一种。他把女孩儿扶起来，把刀塞进她手里，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对不起，你现在可以替他们报仇了。” 那女孩儿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肖宇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咬咬牙，刀锋没入肖宇梁的胸膛一寸，血顺着伤口涌出，她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放开手，崩溃的大喊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为什么偏偏是我！” 肖宇梁抽出刀，曾舜晞说的没错，他很明白这个女孩的感受，他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也曾经这样质问过老天，为什么偏偏是我。 那女孩儿喊完以后就沉默了下来，肖宇梁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她却突然掉头冲向了楼顶的围栏，肖宇梁瞳孔紧缩，他迈开腿想要追上她，伸长了胳膊要抓住她，但他的手指擦过那个女孩浅绿色的校服，她小小的身躯淹没在黑夜里，唯一亮色的校服像是即将展开的蝴蝶翅膀，可惜她没有飞过这片黑暗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