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屋子里很黑，只有厨房的地面上似乎微弱地透着一点红色的光，曾舜晞开了灯，肖宇梁看到曾舜晞穿着一件白T恤，衣服上印着黑色的纹样，不像是衣服自带的，更像是染料，肖宇梁用手指一抹，果然又印到了他的手指上。 　　“小晞，你在画画啊？” 　　“嗯，正画着呢，听到门外有声音，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开门了，”曾舜晞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会儿吧，我去换件衣服。” 　　曾舜晞进了卧室换衣服，肖宇梁刚要坐下去就注意到厨房里那点红色的光，歪过头仔细看了看，原来橱柜旁边还有一扇门，光就是从那里面透出来的，虽然也来过几次了，但是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过那儿还有个房间。 　　刚才曾舜晞说自己在画画，肖宇梁突然就联想到那个房间可能是画室，出于好奇，于是站起身朝那边走，刚要走到门口，卧室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挡在了他面前。 　　肖宇梁歪头朝门缝里望了望，还什么都没看见，曾舜晞就反手把门彻底关上。 　　“小晞，这是你的画室吗？” 　　曾舜晞点头，肖宇梁又问：“我才想起来你是艺术生啊，你平时都画的什么，能不能让我看看？” 　　“不能，”曾舜晞笑着说，“画的不好，没什么好看的。” 　　肖宇梁意味曾舜晞是在害羞，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哪根弦搭错了，就非要挤进去一看究竟，曾舜晞一看就是优等生，肯定画的特别好，说不定还都是些艺术大作，就想欣赏欣赏。 　　曾舜晞冷着脸，皱了皱眉，突然扑上去亲肖宇梁的嘴，两只手抱着肖宇梁的后颈就是一阵狂吻，热情得肖宇梁都愣了愣神，然后立刻反客为主把曾舜晞推到橱柜上去亲，粘腻的唾液声在狭窄的厨房里满室萦绕。 　　亲了好几分钟，直到曾舜晞开始推拒着肖宇梁的肩膀，明显的有些呼吸不稳了，肖宇梁才把人放开，搂着曾舜晞又去亲吻眉眼。 　　两个人互相抵着额头，视线看着对方焦距都不清晰，没一会儿两个人都笑了，曾舜晞突然说：“要不要吃宵夜，我给你做。” 　　“好啊，就别现做了，把你晚上吃剩的给我就行。”肖宇梁说这话的时候自然得很，就像很多小情侣一样，并不在意吃对方的剩饭。 　　“没有剩的，我给你做炸茄盒吧。”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肖宇梁想观摩一下曾舜晞是怎么做出美味佳肴的，但是曾舜晞不让他待在边上，说他身上汗味太重，让他先去洗个澡，肖宇梁拽着衣领深吸一口气，完全没闻出什么汗味，于是有点明白曾舜晞是什么意思了，兴冲冲地就去洗了澡。 　　肖宇梁的骨架比曾舜晞大了一圈，睡衣都不合身，尤其是睡裤的裤裆那儿绷得很，一看就不是一个尺寸的，但还是勉强能穿。 　　洗完澡出来曾舜晞正把包好的茄盒放进油锅里炸，肖宇梁就坐在沙发上看着。 　　只听说过女人有S形身材，没想到男人也有，曾舜晞的屁股很翘，还很圆润，穿着单薄的T恤让极富肉感的胸也更加明显，这样的屁股和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其实是有点违和感的，但是长在曾舜晞身上，怎么看怎么合适，怎么看怎么惹火。 　　等肖宇梁回过神来，曾舜晞已经端着炸好的茄盒过来了，整整齐齐地码好放在盘子里，用两个小碟子盛好了辣椒面和糖醋汁，两种口味，都是肖宇梁平时挺爱吃的味道。 　　刚出锅的炸茄盒，一口下去很烫嘴，却是满嘴的酥香，浓浓的肉香也溢满了口腔，在肖宇梁眼里已经可以算是上等美味了。 　　还是跟平常一样，曾舜晞只在旁边看着肖宇梁吃，看盘子里的炸茄盒都被吃得干干净净了，才满意地把盘子收走拿去洗。 　　水池里的水哗啦啦地响，肖宇梁走进厨房从身后搂住了曾舜晞的腰，曾舜晞抖了一下，洗盘子的手也猛地停住，然后用力捏了捏洗碗布又接着洗。 　　肖宇梁亲了亲曾舜晞有些凉凉的耳廓问：“要不我来洗，你去接着画画？” 　　“不画了，今天的已经画完了。” 　　“我还挺好奇的，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画？” 　　“因为，晚上比较有灵感。” 　　以前好像是听说过，那些艺术家不管是画画的还是写小说的，都是晚上灵感特别丰富，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肖宇梁就没再继续问了。 　　就这样搂着曾舜晞看了一会儿，肖宇梁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对了，对门那个邻居怎么有点怪怪的，她刚才问我是不是你朋友，又说什么砍下去了，一块一块的，还有什么救救他，我没搞明白她那是什么意思。” 　　“你说那个老婆婆吗？” 　　“是啊，这么久了我就只有刚才看到过她一次。” 　　曾舜晞语气淡然地解释：“那个老婆婆的老板和儿子都去世了，也没有其他亲人，可能缺少陪伴吧，精神上出了点问题，总是胡言乱语的，不过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有时候我也会给她送点需要的东西。” 　　“是这样啊……”肖宇梁又亲了亲曾舜晞的嘴角，“小晞好善良啊，还会照顾邻居。” 　　曾舜晞垂下眼，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她以前也帮过我不少忙……” 　　吃饱喝足了，自然就该干点应该干的事，要不这澡就白洗了，而且肖宇梁觉得自己理解得很对，曾舜晞让他先洗澡不就是已经默许了的意思吗。 　　所以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在洗碗池旁亲嘴，自然而然地一边脱衣服一边互相抱着去卧室，自然而然地在床上做了一次又次一次，自然而然地做完清理后相拥入睡。 　　肖宇梁从背后搂着曾舜晞，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翻个身都得小心翼翼，以免一不小心给滚下去。 　　曾舜晞在肖宇梁怀里蹭了蹭，转过头亲亲肖宇梁的下巴问：“是不是太挤了？” 　　“没事，挤才好，抱得紧点，”肖宇梁揉了揉曾舜晞挺翘的屁股和滑腻的大腿根，“还疼不疼了？” 　　“不疼，”曾舜晞上目线望着肖宇梁笑，“舒服。” 　　肖宇梁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把人紧紧搂着贴上去亲，像是恨不得要把曾舜晞的嘴给咬下来，动作略显粗暴，但好在没让曾舜晞喊疼。 　　又亲了好几分钟，肖宇梁把曾舜晞的身体转过来，两个人面对面交换着灼热的呼吸，肖宇梁说起的路上考虑的事：“小晞，要不你搬到我那儿去住。” 　　曾舜晞似乎愣了，定定地盯着肖宇梁，隔了几秒也没张口说话，肖宇梁又继续说：“你这里确实条件不太好，又有点潮湿，风湿病就是这么得出来的，我那地方大，你就跟我一起住。” 　　“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已经习惯了，也有感情了。”曾舜晞又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问：“你是不是因为在乎我，喜欢我才让我跟你一起住的？” 　　“我当然在乎你喜欢你。” 　　“那你爱不爱我？” 　　肖宇梁被问梗住了，干咳着笑了笑，“说实话，可能还差点，总有一天会的。” 　　这个回答似乎也并没有让曾舜晞意外，反倒像是意料之中，只是垂下眼朝肖宇梁颈窝里钻了钻。 　　肖宇梁轻轻拍着曾舜晞的后背哄睡：“这么晚了，快睡吧，我的年休假差不多明天就批下来了，能陪你出去玩三天。” 　　曾舜晞两眼放光，很开心的模样，仰着头问：“那我明天可以跟你一起去上班吗？” 　　“行，你就当我小秘书。” 　　“刑警还需要秘书啊，是不是想要我给你端茶倒水捏腰捶腿？” 　　“那倒不用，你就在旁边坐着，我累了的时候让我亲亲抱抱就行了。” 　　两个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相拥着睡过去。 　　 　　第二天曾舜晞早早地就起来准备早饭，肖宇梁一醒来就喝上了现磨的豆浆和鸡蛋煎饼，饼子里还夹着满满的肉末，肖宇梁发现曾舜晞给他做的饭真是一顿都少不了肉，虽然自己确实是个热爱肉食主义者，但也不至于早上六七点就吃肉，不过好吃就行，哪管那么多。 　　收拾好了两个人便出门，刚走下几节楼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就一边扶着栏杆一边提着菜篮子朝上走，老婆婆看到曾舜晞，布满皱纹的手一阵发抖，菜篮子一下掉了，胡萝卜和土豆滚了一地。 　　肖宇梁正要去帮忙捡，曾舜晞就说让他先下楼打车，自己马上就下来。 　　肖宇梁走后，曾舜晞去把掉出来的东西装回菜篮子里，一边捡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婆婆都看到什么了？” 　　老婆婆的手还在发抖，扶着栏杆半天不敢说话。 　　“婆婆，您的老伴和儿子都去世了，没有其他亲人，长时间缺少陪伴，精神上出了些问题，所以总是莫名其妙地胡言乱语，”曾舜晞把菜篮子递还给老婆婆，又握了握那只苍老的手，弯着眉眼笑了笑，“对不对，婆婆？” 　　老婆婆声音颤抖：“小曾，你是好孩子……” 　　“对不对，婆婆？”曾舜晞又问了一遍。 　　老婆婆点了点，曾舜晞又笑了笑，然后扶着老婆婆上楼，送回了家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