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曾舜晞白天的时间都在睡觉,他的工作在晚上,除非是有品牌方寄货过来,他都不会下床去开门。
门被敲得很响,曾舜晞被吵醒了,他把手机的屏幕按亮,下午四点。他又把头埋进枕头,不打算理,如果是送快递的应该会给他打电话,他会让快递员放在门口,如果不是送快递的,他也想不到会是谁了。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猛烈起来,他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在大声说话,像是在吵架,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急促地倒吸一口冷气。他马上爬起来去开门,门外是两个月前就说要和他分手的前男友。他们有两个月没联系。
肖宇梁差点和对面的邻居吵起来,曾舜晞一边道歉一边把他拉进来,对面邻居看他把肖宇梁推进去了才对他说,你表弟要是再这么找你要钱,你还是报警吧。曾舜晞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没辙。
“我怎么就成了你的表弟?”
他说着就坐到了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上次他和曾舜晞说了分手后就把他拉黑了,曾舜晞那一句“那你把我家钥匙还给我”刚发出去就看到了红色的感叹号。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幼稚,现在看到叉开腿坐在他家沙发上剥橘子吃的肖宇梁在心里同样骂了一句幼稚。
“你不是有钥匙?”
他问。
“丢了。”
他轻飘飘地回一句,是掉了还是扔了没有说明,扔了的可能性极大。肖宇梁一直这么幼稚,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分手,肖宇梁也不是第一次分手后来找他,之前都是死乞白赖地求着他开门,不开门就会在门口蹲一晚上,早上一开门全是烟头,现在他倒是理直气壮了,好像有所亏欠的人不是他。曾舜晞习惯了,他也懒得管,说了句果皮丢垃圾桶里后就转身去了厕所洗脸刷牙。
肖宇梁把头抬起来,看着他走进厕所里,他也跟进去。
“你怎么变了。”
他贴着曾舜晞的后背,摸进他的睡衣,南方冬天很冷,肖宇梁的手也很冷,冰凉地贴在了他的肚子上,曾舜晞缩了一下,贴得更紧了。
“别躲。”
肖宇梁把头靠着曾舜晞的头,下巴压在他的颈窝里,继续往上摸他的胸,给他摸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曾舜晞想到之前他被操射在床上肖宇梁就骑到了他的上半身,说,你要是胸大点说不定可以给我乳交,最后是射在了他的嘴里,他帮肖宇梁口出来的。曾舜晞在刷牙,喉头一哽,差点呕出来。肖宇梁在镜子里看着他差点呕吐的样子瞬间没了兴致,他也觉得自己真够恶心的,他进了卧室,开始找曾舜晞的手机,他用自己的指纹解锁发现解不开了,又输了几个密码,都是错的,屏幕暂时被锁定了。
“给我点钱……”
他又讨好地跟在了曾舜晞的后面,他抱住他的腰,曾舜晞往前走一步他就挪一步,然后他坐到了沙发上,曾舜晞坐在了他身上。
“没钱。”
曾舜晞被他搂着,他弯下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指甲刀开始剪指甲,他弯腰的时候后面的衣服滑了上去露出一片背脊,骨头突出来,肖宇梁把舌头舔上去,轻轻咬他的肩胛骨,之前他和曾舜晞上床的时候,他让肖宇梁别在他耳边哈气,他的那块骨头会痒。就是他正在咬的这块骨头。
在两个月的冷战期里,曾舜晞变得软硬不吃,肖宇梁揉他的胸,舔他的后背,他硬了,曾舜晞还在剪他的小拇指。剪完了指甲曾舜晞开始剥橘子吃,这几天的橘子都卖得便宜他买了很多回来,他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大概再放几天就会开始腐烂,他现在吃的这一个橘子已经有淡淡的腐味,是那种会酿出酒的腐味,他还是吃光了。
“下午没课吗?”
他问,肖宇梁不摸他了就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背,听他的心跳,从刚才他接触他起就一直这个频率跳动着,没有一丝波澜。
“有课。”
肖宇梁闷闷地说,曾舜晞以前不这样对他。
“那你回去上。”
曾舜晞想起来,但是被死死抱着他站都站不起来,肖宇梁的胳膊勒得他喘不过气,他不再挣扎。
“我不去上课。”
“老师不点到?”
“不点。”
“行吧。”
曾舜晞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垮了一些,跟肖宇梁说话总是让他很累,他搞不懂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他想点一支烟,可是家里没烟。
“有烟吗?”
他问。
“没有,我戒了。”
曾舜晞才不信他,他的衣服上都带着烟味,要不就是刚从网吧出来,应该没少通宵,他看到了肖宇梁的黑眼圈,钱花完了就又来找他。
“我说,”曾舜晞撑着自己的下巴,肖宇梁的头在他背后动了动,“我给你钱,你也别再来了,行吗?”
肖宇梁不说话,曾舜晞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又叹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去。
“你是不是想做,行吧,最后再做一次。”
他拍了拍肖宇梁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可是肖宇梁还是不放,他把脸埋在了曾舜晞的后颈上,眼泪淌进了他的背里。
怎么还哭,该哭的是他。曾舜晞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他的头好痛,昼夜颠倒的人加上他长时间面对着手机直播,他的偏头痛时不时就会钻出来,现在他就发作了。
“你让我去吃个药,我头痛。”
曾舜晞扯了扯肖宇梁的手,扯了几下他自己就松开了,他在茶几上找到一罐布洛芬药片,倒了一粒出来放到了嘴里,他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和水一起咽下。
肖宇梁拿袖子擦了擦眼睛,他把那一罐药片拿起来拧开看,少了一半,一罐有一百粒,还是上次他去买避孕套的时候顺带给曾舜晞买的。
我的头好痛,你别弄我。他们最后一次做爱的时候曾舜晞这么对他说。
“你要多少?”
曾舜晞走过来,拨了拨肖宇梁的额发,其实还是有点舍不得,哪怕他们关系已经僵成了这样,曾舜晞还是会念着他们好的时候。没有吵架,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反反复复把联系方式拉黑,那个时候,这些都没有。所以肖宇梁说他在戒烟他根本就不信,因为他们吵了不止一次,撕破脸皮也不止一次,肖宇梁主动来找他也不止一次。
“你以前不是这样……”
肖宇梁把曾舜晞的手拿下去贴在脸上。以前曾舜晞对他确实不是这样,他在外面喝酒错过了门禁时间回不了宿舍就会去找曾舜晞,去敲他家大门,把邻居和整栋楼的狗都吵醒,在邻居骂他之前就把他扶进去。那时候他在书房直播试口红,肖宇梁就睡在他的卧室,他跌跌撞撞去厕所吐,曾舜晞还带着口红渍就出来了,给他换衣服,给他漱口,肖宇梁抹他的嘴,口红从嘴拉到了脸上,肖宇梁又亲他的嘴唇,再亲他的脸,和眼皮,口红蹭得到处都是,像被人打了。
曾舜晞叹息,像是呼吸那样呼出一口气,肖宇梁说不出话,喉头哽住。
“我快放寒假了,两个月,很长。”
他忽然说。
“我知道。”
“你今年不回家吗?”
“不回。”
“……你让我再留一个月。”
一边说,肖宇梁一边把曾舜晞拉过来,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他说对不起,他说自己的手很冷,他说钥匙真的弄丢了不是扔了,他说我可能真的脑子有病。
“你再让我抱抱你。”
肖宇梁把曾舜晞的衣服脱了抱进卧室,他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南方冬天很冷,曾舜晞在家也穿得很厚,他被肖宇梁脱光按进被窝里操,他垫了很厚的毛毯,不像棉的躺下去那么冷,曾舜晞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又开始重蹈覆辙。肖宇梁总是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的时候对他示弱服软,这样他也会柔软下来,他们总是这样,戒不掉烟的不只是肖宇梁。
卧室里没有开空调,所以曾舜晞手是冷的,可是身上又很热,他抱着肖宇梁汗津津的背,这让他想到犬类,犬类的体温一直很高,他做起爱也来黏黏糊糊的,感觉要在自己身上拉出丝挤出汁液来。肖宇梁靠着他的胸膛,听到了心跳声,好快。
“怎么又不戴套?”
曾舜晞的头痛慢慢被药物作用压下去,他抖得不行,他伸手去摸了摸肖宇梁的下面,他果真没戴套。
“我现在戴上好不好?”
他说,语气听起来很委屈,曾舜晞笑笑,不知道他是在装还是真的委屈。
“不用……”
肖宇梁最后射在了曾舜晞的屁股里,他还问了问,曾舜晞只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以前倒是不会这么问他,从来都是把他里里外外都日一遍,最后再讨好地吻他。
曾舜晞去洗澡,肖宇梁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他跑到了阳台上去抽,只穿了一条裤衩子,光着膀子,下边有人看到他,他大大咧咧地挥着手看过去,然后骂一句神经病就赶紧走了。肖宇梁癫癫地笑,刚才的委屈荡然无存,他好像没心没肺惯了。
曾舜晞换了一套衣服,他到书房的梳妆台前开始化妆,晚上他就要开始直播了。肖宇梁夹着烟进来,他撑在桌上歪过头亲了曾舜晞湿湿的鬓角一下。
“你换手机密码了?”
“嗯。”
“换成了什么?”
“我自己的生日。”
“那怎么————”
话说到一半,肖宇梁就停住了,他试过输入曾舜晞的生日,只是输了三次,三次都是错的。他不再多嘴。
“我晚点来找你。”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留在了茶几积了灰的烟灰缸里,曾舜晞在他走后出了房间,把烟灰缸重新洗干净又摆了回去,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呼出一口烟。
2.
大年初三,也是情人节,但是日历上只写了情人节。
曾舜晞还是待在出租屋里,他依旧没有回家过年,肖宇梁如他自己所说在放假到过年前在他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在快除夕的时候终于回家了。走之前还和他干了一炮,他说,一个月可能都见不到你了。然后就回了老家。
他还是没和肖宇梁断了关系,他没办法。走之前的一个星期,肖宇梁和他一起去商场置办年货,买对联,买红色的福字窗花,买水果坚果零食,当然花的是曾舜晞自己的钱,但是肖宇梁大包小包地拎着回家,仿佛他们同居了很久,确实也有同居过一段时间,不过水电费花的依旧是曾舜晞的钱。看着贴在窗户玻璃上的窗花,曾舜晞心想自己还是不要计较这些,计较多了就没意思了。
肖宇梁的老家在西北的一个县城里,在床上他和曾舜晞提过,在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后,肖宇梁什么都愿意说,甚至是口无遮拦。
他说那个县城很大,但也还是个县城,他家的房子在老城区,晚上人很少所以很安静,他高中和一个隔壁班的女生,据说是班花在他家附近亲过嘴,不过也只有亲嘴,女生太害羞了,就跑了。肖宇梁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天花板的灯,抽着烟,曾舜晞靠在他的肩膀上,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他没读过大学,但他的高中不像肖宇梁这样,他高中就是喜欢男生的,不会和女生约会接吻,更不敢和男生约会接吻。
“搞不懂。”
曾舜晞那时候就说了这一句话。
“搞不懂什么?”
肖宇梁把头低下来看着曾舜晞,然后他就把目光收了回去不再看肖宇梁,也没有回答他,肖宇梁缠着他追问他,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被缠得烦了就说:我腰酸腿软你帮我捏捏,我睡会儿。
其实他只是搞不懂肖宇梁为什么会和他一个男的搞在一起。在这件事上,肖宇梁也搞不懂。
肖宇梁也一直没说,他和曾舜晞认识完全是因为一场整蛊。酒吧,喝酒,上头,真心话大冒险,他选了大冒险,在同志软件上约炮,然后约到了曾舜晞,最后他赴约。大冒险的部分到约炮就已经可以停止了,他完全不用继续理会曾舜晞,但是他看了看照片,他把照片给了同桌的酒友看看,他们都说:这男的眼睛比妞儿还大。肖宇梁跟着笑起来,他真没见过这么大的眼睛长在男人身上,他之前以为男同性恋都挺猥琐的,但是和曾舜晞聊了几句,感觉良好,就挺普通的。曾舜晞问他是1还是0,肖宇梁不懂这种术语,于是又问了问同桌,原来1是干人的,0是被干的,肖宇梁铁直男一个,只能是干人的。
是1。他说。那你呢?他又问。
0.5。曾舜晞答。肖宇梁睁了睁眼睛,然后自己理解了一下,大概懂了。
那我干你。肖宇梁鬼使神差地打下这句话。
你行吗?我比你大。曾舜晞可能是看了他主页的个人资料,但他也没放鸡巴照片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比他小。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我比你小?肖宇梁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恼。
我说我年纪比你大。肖宇梁恍然大悟,他又去看了一眼曾舜晞的主页,确实比自己大几岁。
我鸡巴也大。肖宇梁说,发完就觉得自己可真不害臊。对面久久没回,大概是在笑他,然后肖宇梁就躁了,心说不乐意搭理我我还不乐意搭理你。
行。曾舜晞终于回了他一个字。肖宇梁飘飘然了一会儿,这种得意不亚于约到一个异性所带来的成就感。
然后曾舜晞给了肖宇梁一个地址,说,到了别敲门,给他发消息就行。
肖宇梁看到地址太阳穴都跳了两下,这是来真的。朋友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没回了,肖宇梁说没回,应该是不好我这口。然后他说寝室楼门禁时间快到了他得回去,酒友们都说他玩不起,但也还是让他走了。最后他打了车,去了曾舜晞家。
在车上,肖宇梁什么都没想,他脑子是空的,他看着车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眨了眨眼,然后想到了那一双大眼睛。
到了。
他发消息过去,听到拖鞋踢嗒踢嗒的声音,门被推开,和他差不多高的一个男人,穿着居家服,睁着眼睛看着他,然后嘴角弯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肖宇梁一下觉得很过意不去,尤其是曾舜晞把他请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又给他倒水的时候。
他说,其实我是直的。
曾舜晞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到了另一个小沙发上。
看得出来。曾舜晞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照片就看得出来,看本人就更看得出来了。
肖宇梁无话可说。
所以你要干嘛?曾舜晞自己也喝了一口水问他。
我……不知道。肖宇梁无地自容。
算了你走吧。曾舜晞看起来不像生气,他把手机拿起来,可能是想另外约一个。肖宇梁躁了。
我想试一试。他说。
曾舜晞抬起头看着他,又弯了弯嘴角。
直男没什么分寸。他就说了半句话,后半句话藏在嘴里没说出来,但是肖宇梁还是听到了。
直男没什么分寸。我不喜欢,所以你还是走吧。
不过肖宇梁那股劲儿上来了,他走不了了。其实曾舜晞见到肖宇梁就能看到他身上那股劲儿,那股缠人的劲儿,他告诉自己这种男的千万不要招惹上,不然祸患无穷,但是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准,比如肖宇梁第一次尝试和男人做爱,他把曾舜晞按到了沙发上,条件反射性地想捏他的奶子,但是只摸到略有弧度的胸肌,但是曾舜晞很吃这套,所以他低低地喘了喘,把肖宇梁喘硬了。又比如曾舜晞一向不喜欢和直男勾搭,更不喜欢和直男做爱,直男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乱捅,但是肖宇梁那股黏人的劲儿一边让他警惕一边让他沉迷,最后曾舜晞看着他抽事后烟,自己蜷在被窝里屁股一阵一阵地痛。
让狗日都不会让直男日。
曾舜晞这样想。肖宇梁抽完烟就钻进他的被子里搂着他,一寸一寸地摸他的脊骨,从后颈摸到尾骨,摸到腰那里的时候曾舜晞缩了一下,缩进了他的怀里,肖宇梁捏了捏他的屁股。
把你的电话念给我。
肖宇梁拿过枕头旁边的手机,搂着曾舜晞在他的脑后面解了屏幕锁。曾舜晞把电话号码念给了他。然后自己叹了一口气,他也许真的没办法拒绝,所以也活该被狗日。
肖宇梁和曾舜晞的苟且感情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断断续续维持了一年多,问题也出了很多,肖宇梁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曾舜晞能容忍这么久说明他自己也不是。所以就苟且着吧。
一年多,他们也没有正经过过一次节日,国庆节肖宇梁都跑去和室友旅游,更别说情人节这样的日子。去年的情人节之前两人正好吵架了,他们想当面吵一架都做不到,曾舜晞在的城市全城都戒备起来,禁止出城,疫情蔓延得很厉害,人心惶惶,曾舜晞一个人在家,吃穿用度全靠社区发放,他很害怕,不敢和家里人说,他和家里很久不联系,也拉不下脸给肖宇梁发消息。那是他过得最死寂的一个春节,没人放鞭炮,没人挂红灯笼,没人贴红窗花。情人节那天他坐在家里的阳台上,抽肖宇梁留下来的一包没抽完的烟。
抽完一支烟,肖宇梁打电话过来,曾舜晞以为自己是幻听,他回头看到茶几上的手机确实是在震动就拿起来接听。
“说。”
曾舜晞觉得他是打电话过来说分手的,虽然这句话他们都说过很多次。
“对不起……”
曾舜晞听着,听着他一遍一遍重复对不起,然后他叹了一口很长的气,他给自己又点了一根烟。
“你在抽烟?”
“嗯。”
“哪儿来的?”
“你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校,你等着我。”
曾舜晞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很久没说话,还是久到肖宇梁以为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的时候,他说:行。
夏初,肖宇梁的学校才允许学生陆续返校,肖宇梁没有立刻去学校报道,他跑到曾舜晞家门口,戴着个口罩,脸都被水汽给打湿了,曾舜晞把门打开他就摘了口罩扑了上去,用湿湿的脸蹭他,最后亲他。这让曾舜晞想到了狗。
曾舜晞很容易想到了旧的事情就陷进旧的情绪里,他回了回神,发现自己又在抽烟,抽的还是肖宇梁留下来没抽完的那一包烟。
不过今年情人节连电话也没有,大年初三,肖宇梁在干嘛?
曾舜晞在想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他好像都不怎么主动给肖宇梁发消息打电话,他拉不下那个脸,肖宇梁之前说过他脸皮薄,又说了句脸皮薄也很喜欢。曾舜晞嫌他肉麻,不过嫌弃也没办法,还不是苟且着过来了。
曾舜晞把手机放回茶几,盯着熄掉的手机屏幕发呆,忽然,屏幕亮了,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