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曾府落败了之后,家眷如同迁徙的候鸟,带着细软,遣散了家丁,一路直奔更荒凉的乡村。世道浮沉,战事连绵,老爷子不想做儿女的再受自己当年寄人篱下的苦,宁愿归乡避世。
这世道已经不同往常了,昔日的田园牧歌已经消失不见,穷乡僻壤出刁民,占山为王的土大王一早就看准了富户,只等他们翻过山头钻进圈套。
原打算掳了家产就将人赶走的,谁想这富户家的女子生得水灵,一双盈盈垂目,顾盼留情,勾得人是心里着火,嗓子冒烟,土大王当即决定拿那女子回来做小。先是假意求亲,谈不拢就杀了人全家,只留那女子捆回山上去。
那天晚上,他被父母关进自家的柴房里,隔着一道门听见二老临死前划破天际的哀鸣。
把人扛回来山大王就挂不住脸了,瞧了多日的女子竟是个男的,他对着屋房门咬得后槽牙咯吱咯吱响,他是个老粗人,打仗玩女人他在行,想说心一横当他是女的办了算了,但始终下不去这个手,不知道咋整。这男的和女的直接捅就是了,还有奶子可以揉,这男的和男的咋整?插你爹的屁眼子不臭?
山大王挠头,但这女子,呸,这小娃子真他娘的好看,心下还舍不得赶他走,就这么留着过两日再说算。
没两天日军就扫荡进山,官爷做派拿得响,给山大王羡慕完了,这辈子要是能谋个差事吃皇粮,人生也就圆满了,想我一世也算英雄,土里刨出来,高堂上供着,不错。山大王被官瘾迷了心,天天忙着下山热络那些个嘴上留狗腚胡子的皇军,把什么事都给忘了。
这恰巧便宜了他那病秧子似的好大儿。
这个山大王细说起来就是欺凌一方百姓的地头蛇,收着一帮五湖四海的盲流做喽啰,占着山头打寨子,做寨主,年轻的时候有个瞧上眼的姑娘,是地主家的小姐,夜里喝多了就灌足了胆量,攒着莽劲杀进人家家里,一样的路数,杀了人全家扛着姑娘走了。姑娘一开始也没日没夜地哭,没人的时候就奔着院子里的枯井使劲,后来被生生绑了三年,这三年里她在炕上大了肚子又瘪了下去,一双乳圆润着鼓胀复又干了回去,眼见着孩子已经会笑了,招着小手扬起藕段似的胳膊,她也就不舍得死了,从此收回了眼泪一心扑在孩子上。
也得说是她命不好,得一个胖小子有多不容易,九死一生地把孩子落下地,担惊受怕地管教孩子吃睡作息,想叫娃子能生长地和她那男人不一样些,日子好歹有个盼头,她的确还存着一丝丝心愿,想要依仗着儿子总有一日逃出去。但他那儿子越发生得像他那爹,刚通了人事就往外跑,各处寻花问柳好不快乐。应该是报应吧,是她儿子也是她的报应,有一回这小子半夜摸得了炕席下的钱,心里念着翠阁里的娇娇和她壶里的玉泉,在离开村子的山崖上跌了下去,摔断了腿。让人背回来养了百十来日,腿是好了,才发觉这人脑袋傻了,夜里山上的石头碰到了头,不正常了。他这娘又开始哭,收了二十多年的眼泪瀑布似的淌,心想着许是自己不守妇道一心想逃害了自己的儿,啐骂着老天爷你瞎了眼睛要把罪归在孩子头上。
反正从那时起她就再没想过离开了,满心都是做男人的内侍,妥帖他男人的心,做贤良淑德的好大嫂,她像被风刮坏的石头,琢成了软软一摊泥,摊死在山头的寨子里。
她男人抢回来的小就住在隔壁的屋子里,好几日了也没有声音,不哭不闹,不吃不喝,她想了想,趁她那大儿有些清醒,盘了盘头打算去瞧瞧女子。
拨开臃肿的棉布门帘子,她瞧见那个女子坐在炕沿上正红着眼睛往窗外看。仔细打量之下,她心里一惊,这分明是个男娃子!她瞪大了眼睛瞧那娃子,脸白嫩的跟刚出锅的豆腐一样,掐一把能挤出水来,也难怪她男人看走眼,她自己也被唬住了。
她男人在县里舔皇军的腚沟子舔得火热,已经是半年多不回家了,她做大嫂的在家里坐镇,村子里女儿家鸡毛蒜皮的事也要她拿主意。她思来想去最后把儿子托付给了娶回来的小老婆,跟他讲每天只陪他到她回来的时候就行,末了还嘱咐他儿子叫他小妈,说不能错了辈分。
这妇人愚了,她分明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白天去做管事人,夜里回来烧火做饭喂儿子,半月的光景过去,她感觉自己的儿好像脑袋清楚了些,原来老是嘴里念叨不三不四的下流话,在奔去青楼的路上摔坏头变成了淫贼,现下好多了,再不说那些了,就是老半夜爬起来,抱着枕头说要找小妈。
那就让他去嘛,娶来的二房给自己儿子的邪病冲跑了。这妇人不曾多想多问,她觉不出这其中的故事来。
命苦的是富户家的小少爷,被人当做女子抢来,杀光了全家,现在又要给人做老妈子,陪一个比自己大的傻子玩,还要听他叫自己小妈。小少爷白天都不敢想这些,他一想到眼圈就红了,恨自己不能杀了眼前这傻子的爹。他心软的,住久了也就知道了大嫂的身世,不舍得对母子俩下手。
他骂自己懦夫,又一面听着大嫂的差遣,陪着她可怜可恨的儿子。
这大傻小子长得不错,每天被大嫂捯饬得油头粉面,立整清爽看着不像傻的,但不能开口说话,满嘴的下三滥,不堪入耳。倒是也乖,曾家的少爷叫他闭嘴,他就闭嘴,咧喝着嘴傻乐不说话,但不许人赶他走,只要那少爷一撵他,人就又恢复傻态,立在院子里哭了。
曾家少爷天天看着他,感觉自己像养了条大狼狗,每天紧紧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小少爷又想起自己以前在家的日子了,那会儿他真的有条大狼狗,也这么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甩不脱骂不跑。小少爷想哭,他用聊天来止哭,他跟这傻的聊,说我叫曾舜晞,晞是太阳的那个晞,就是天上挂着的白日头,他叫那傻的不要喊自己小妈,他说你叫我小妈我就得喊你是我大儿,我知你爹姓肖,你莫不是我肖大儿。自己说完自己乐,乐得眼泪从眼角挤出来,前仰后合,然后又觉得自己在和傻子玩,气又恼地冲自己发火,连带着吼这个傻的。
你要真说他傻吧,他倒也不,就是满脑子淫荡事,他见了自己小妈又哭又笑,心里想的却全是怎么搂住他,上了手拿膀子裹住人家,一口一个小妈地叫,叫得亲切,手也亲切,往人身上探,就地扑倒了往袄子里摸。他是真的不傻,院子外头有人来往他就堵他小妈的嘴,扑在人家身子上一直等到外面人都散了,扛起来就往屋里炕上走,炕席让煤泥烧得滚热,烫着被扒开的漏出来屁股,小少爷哭得跟什么似的。
他就在那间小屋子里脱了他小妈的皮,冬天袄子厚,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在身子上,甩掉了上身的衣服,但他只扒开小妈的裤腰,褪在小腿上堆成一团厚重的脚镣子,直挺挺想把自己送进他小妈的身子里,掐着他丰盈的腿肉,捏住一道道红印子。滚烫的炕贴着他小妈的背,他踢踢打打拗不过眼前这傻的,他根本忘了自己小他几岁,原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能哭喊着叫嚣,要姓肖的不得好死。
他那傻大儿根本听不到,身下往小妈屁股肉里戳,找来找去找不到能挺进的豁儿,手掌揉着臀瓣,掰开瞧,那处正粉嫩的紧缩着,被他这样一掰,冷风扫过身下,紧紧地又收了收,他看得喉头发紧,急急慌慌把小妈裤子从脚上褪了去,厚厚的裤子被扔到地上发出沉沉的叹息。他很是精通人事,不要人教也明白怎么来得舒服,小妈被他脱个精光,窗户缝子里钻进来的冷风吹得胸前两颗红缨直立,撕扭过的脸又红得要晕过去,身上发烧脸上滚烫。他把小妈翻过去,又把自己压在他身上,手指探进后穴里,一张一弛地做扩张,身下的人被搞个措手不及,从来也没有经过交合之事的人这会儿子慌得很,下身紧绷着把指头吃了进去。
这傻的更兴奋,探了探手指在边缘按,滑着又送进去一根,他覆在他小妈身上,胡乱地蹭他的头发,闻他的体香,小妈的脖颈子有好闻的味道,像是襁褓里的婴儿才有的黏腻的奶香。傻的这会不傻了,他时好时坏的脑子这会儿很灵光,他咬住小妈烧红了的耳朵,舔舐着描他剔透泛红的耳廓,压着声线喊他小妈,说小妈怎么可以叫我叫得那么外生,要喊我宇梁才够亲近。他贴在小妈背上的那物充满了血,仰着头绺着筋不时戳在身下人翘嫩的臀肉上,他威胁地要小妈叫自己的名字,恐吓他要是不听话就现在吃进你的身子。
他小妈吓坏了,眼泪糊了一脸,紧张地脚尖绷直嗓子水肿,张了张嘴扯着口水丝软软地叫,宇梁,宇梁地唤,绯红的脸蛋煞是好看,真是招人喜欢。他掐着他小妈的下巴要他别过头来看自己,笑得邪性像是阎王勾魂,他要他叫一句宇梁,他就还一句小妈,他说小妈你这么骚得有我这个傻大儿来治,低头吻住那张湿润的小嘴,他吮小妈的唇,食蜜一样地抿着起红肿的花瓣,口腔里温热潮湿地搅着,用舌尖处处戳他软软的壁垒,口水抑不住地从嘴角流出来,他伸了舌头宽泛胡乱地舔,翘着舌尖全都卷回嘴里。身下的人被吻得迷乱,迷瞪着眼睛,鼻息热热地吞吐氧气,他趁着小妈失魂,抽出手指换身下挺进,被剥开的小肉蕾软软地吃进他的粗大,一收一收地往里探进,直到全都埋没在小妈的臀肉里,他早就松开了口,要他的小妈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妈在他怀里化掉了,冰糖熬成甜稀一样软成一团,他想到他说自己叫曾舜晞,他坏透了腔地一边抽插一边唤他:
阿晞,阿晞,小妈妈阿晞。
他听见身下的小妈轻轻地呜咽,碎掉地呻吟声一下一下抓挠他的心,他把手指伸进小妈的嘴里,搅动他的小舌,那呻吟声更细碎了,全都落进他脑子里。
身下湿成一片,也藕断丝连地挂着盈盈的水,像是绵长深入的一个吻,黏糊糊搅成一团拆也拆不分,水声阵阵,击打着肌肤和肌肤之间的空缺,像是在填补灵魂裂开的缝隙,弥合精神和精神上的空虚。他扶着小妈软糯的腰肢,看他在自己身下充红了血色的皮肤,透亮的皮肤才有这样的美景可看,伴着小妈低低地哼唧,他闷着声音射了出去。
小妈终归是小妈,什么也不懂,像个孩子,呜呜地哭着用自己的手去探,在自己的下面接了一汪刚被内壁挤出来的白汁,他张开了手指抻地快出现手蹼,那东西就挂在手上悬着荡来荡去,这会儿他才全然明白,他让人吃了,让人叫身子给拿了去。
他又想叫骂,但已经没了力气,软趴趴卧在炕上只等火热的席子把自己烧尽,死了算了,但如今死了也不能算了,他延迟地感到恼火,觉得自己不知羞地喊他宇梁是失了礼教。
宇梁本人没多大所谓,他要揽着他的小妈温柔地再香一个,后知后觉地去翻铺盖,给小妈裹在里面只留一个脑袋,他瞧着自己的佳作,像是冬天里抱窝的狗妈妈围成一个圈团住自己的崽子,又扯开被子把小妈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再裹紧了被把自己和他都围进去。
他又开始傻乐,像脑子坏掉了一样,但是他不是,他的理智在的,只是他在看怀里的小妈,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罢了。
小妈,小妈,他心里轻声地唤着,小小的一个做妈妈。
2.
曾家的少爷来的时候还性子烈,不吃不喝打算熬死自己,日子长了和那妇人接触下去,渐渐也有了想活着的心,活着不为别的,只等遭天谴的地头蛇被自己杀了,再鞭一轮尸,然后自己随便找个树一吊,死了算。
他起初叫那妇人大嫂,后来应着妇人的心意改口叫大姐,他被人当成山大王没过门的妾来对待,这只能忍,为了报仇卧薪尝胆算不得什么难事。有时候他也怨老天爷,怎得这妇人的命如此苦,不然杀了地头蛇的妻小也能解一解心头恨。回神过来看见紧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小”,眉毛愁得都打成了结,这位可是真不小,至少比自己大,哦,他这会儿想的是年龄。
这位“小”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贴贴乎乎像是没断奶的狼崽子。他这样想他不是没道理的,这人穿一个夹袄嵌着兽毛做的边,冬天冷得跟孙子似的哆嗦乱颤,要说也得是赖他脑子有病,不知道冷热光觉得自己穿得好看,天天冻一个红鼻子头手脚冰凉,还要赖赖唧唧把手往自己小妈兜里揣。曾家的少爷不但要忍着这人腻乎自己,还要一边防着他一边四处搜罗他那死爹的消息,从早到晚心都紧绷着,后来忍不住了,也就不忍了,直接认命,心想他爱贴怎么贴就怎么贴吧,不耽误我打探消息就行。
这少爷也是个傻的,他俩天天手拉手在一块,往哪里站都招人注目,能打探到个屁。
直到那天,他以为的狼崽子显出真身,把自己给吃了个干净,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在这儿,自己已经没有路可走了,要么去死,要么就真给人做妾。那天晚上他在大水缸里泡了很久,最后满缸的水快要结冰,水带走他的体温,也融进了许多热泪,搅和在一块儿,全都变得刺骨寒心。
他决心去死。
一矮身把自己完全没入水里,淹死的好,起码落个干净。
他当然没能如愿,那个傻的像往常一样抱着枕头来找自己的小妈睡觉,看见沉在水里的小妈于是马上丢了枕头去捞,扑腾得俩人浑身是水,也顾不上水不水的,捞起人就给放到炕上,扒了个精光又翻出被子给他裹了进去。
那被是白天他俩一起围过的被,这人也是白天刚奸过自己的人,他被这人紧紧围在被里,他在棉花做的被里大声地哭大声地嚎叫了出去,他骂他,骂肖宇梁个狗东西,你爹杀我全家你也要老子的命,你怕不怕我日后做了厉鬼不会放过你。句句喊得似泣血,又因为冷而声线战栗。
肖宇梁也冷,身上的袄湿透了以后又沉又冰,他哪里管这些,只两手钳住小妈的被子把他锁在里面动也不能动。他就这样隔着被抱着小妈听他骂自己,他这会儿很清醒,其实在他偷偷溜着门缝看到刚被抢回来不久的小妈在炕上哭的时候,他不大灵光的脑子就已经清醒。他信了他妈的话,觉得这小孩是自己的福星,给自己身上的病冲跑了,他装作一副要人看管的样子黏在这小孩身上,从那以后每天都过得清楚,不似往日混混沌沌。但冲喜要做全套的戏才行,他没有多加考虑,欺负孩子一般欺辱了他。
这会子听他撕心裂肺地哭喊,才明白自己干的事是多操蛋。
小少爷就是小少爷,身子骨弱经不起风寒,一番哭喊折腾已经没有了力气,脸色苍白地喘也喘不上气,抽嗒了两声软软地昏了过去。这一晚上肖宇梁就陪着小妈过,烧了热水给他一遍遍擦身子,天快亮了也不敢歇,一直缓到小孩脸上微微浮出现些血色,才悄悄舒一口气,但依旧不能放心,解了自己湿透的衣裳,裸着胸膛钻进被里拥着小妈的背,肌肤和肌肤紧贴着暖他的体温,就这么躺着不能乱动,不一会儿开始眼皮子沉沉,也睡着了。他睡了,小少爷感到热了,没醒,蹬了蹬被子,晾出一条腿然后又睡去。
早上那妇人照旧点火烧饭,做得了饭端着去小屋喊大儿起床,但寻不到人,她想儿子许是还在二房那里待着,端了饭桌进到隔壁,撩开帘子抬眼瞧见自家儿子和那未过门的妾紧贴着躺在一起,赤条条一双白腿相互交叠,她反应了好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又退了出去,静静地把饭送回灶台上,看着烧得正旺灶火愣了一愣,转身奔着院子里的枯井跳了下去。
后来外边的人就谣传,说寨主家的内人命硬,害到孩子身上,这些年孩子的病就是因为她克人,好在她想得明白,自己投了井。
等到天杀的地头蛇回来吊唁,已经是二七,他在县城里又成了家,回来的时候一双粗手搂着个水蛇腰的女人,草草看了一村外的坟头,挤上几滴假惺惺的猫尿,又回县城去了。
也幸好他没有多待,那曾家的少爷举着菜刀一直守着他进村,肖宇梁就在旁边跟着,没有拦他的打算,心里清楚那狗人根本不会回来。
寨子顺理成章由他爹的二兄弟接手,其余照旧。
肖宇梁和他的小妈和以前一样住在一起,他还是叫他小妈,他叫曾舜晞小妈的时候才能心里不空,还要常常搂着小妈,像是奶狗找奶吃一样窝在小妈怀里,低低地,悄悄地哭。他小妈没经历过这么多曲折,从麻木里缓过来的时候才感觉出自己离不开这人了,如今除了相互守护着,还能怎么样?他们已经变成两个小野人了。
后来俩人没黑天没白天地聊天,排解孤独也驱赶伤心,一刻不停的给自己找事干,只怕停下来会崩溃到没有人形。这种热闹总归是虚假的,日子又开始安静的吓人。
消弭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调动情欲,也因为只有彼此,他们两个理所当然的心贴心。
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小少爷和他的狼崽子在热炕头上坐着,俩人有一塔没一搭地说话,炕席的温度隔着棉裤熨上了大腿,烫得他只好不时地颠着换屁股瓣坐,肖宇梁枕在他腿上,抬着头看他小妈被烙得直晃屁股,心里又开始痒痒想活剥了他,起身拽着小妈的脚踝给人撂倒在炕上,扒着裤腰就给裤子褪了下去,漏出两条白嫩嫩的腿,大腿根上两块粉红的印子,是炕给烫出来的两个软软的肉垫。他小妈自打来了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饭也没有好好吃,人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一圈,这会儿摸着腿上的肉松松软软,肖宇梁伸手去抚小妈衣摆下藏着的小肚,也软软一层皮裹着腹部的肌肉,再往上手攀到肋骨摩挲着,皮肤在肋和掌心里滑动错位,像化开的一掬水。他小妈手脚并撑着抵在他身上,脚蹬在他小腹上勉强抻开一个距离,脸和脸挨得太近,呼吸落在颈子绷起的窝窝里,他小妈整个人臊得又痒又晕。
曾舜晞习惯不了他的狼崽子总突如其来地扒自己的皮,搁谁谁都习惯不了,这人脑袋里想的什么太难猜了,索性放弃,把身体交给欢愉。
他要他绵长又热烈的前戏,要他的小狼狗舔舐自己身上的每一寸,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心上的疤,宽慰沁骨的恨,他要他用迷离的眼神看自己,要他把吻落在眉间、落在眼下、落在唇边、落在下巴的边缘、落在喉结隐没处,又落回到眼前,他要他伸着舌头去吮自己垂了泪的眼,去轻嘬着胸前娇软的小乳。
他要他的一切,仿佛他是他的一切。
肖宇梁是床榻上的高手,他懂他小妈脆弱又敏感的点,并不急着拆他的双腿吃他的身,迎合着把前戏拉的长又柔情,解了小妈的内衬,手覆在小妈的小乳肉上,轻轻掐着胸廓拢起来也只有一点点,但也足够可人,他的大手可以完全盖住小妈的胸,手掌和着胸膛捻念珠一样的让红缨乱滚,渐渐也觉得这珠子润了,张着嘴毫不留情地含进去,连带着酥胸软肉,一同吃进嘴里,搞得不干不净,胸膛水渍留了一片亮晶晶,衬得他小妈的肤色更白里透红。他小妈在他面前又变得娇嫩盈人了。
他只听这小孩低低的喘息,抬头见着他咬着衬衣的扣子呜咽地撒娇,伸手夺下他嘴里的衣角,换自己的手指进去,要小孩含着。小少爷乖巧,松了牙一点一点吞他的指头,一节一节的骨头慢慢地吃进嘴里。他戳戳小孩嘴里无处安放的舌头,糯糯的触感刺激着他的末梢神经,要他立刻拆了他的小孩吃到胃里。
小孩张着小嘴娇娇地喘,扬起手握紧了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求他不要把衣服搞脏,自己已经没有贴身穿的内衬可换了,身上这个差点被撕坏的已经是最后一件。
他见这小孩意乱情迷还不忘了心疼衣裳,怜爱的心更涨满了,嘴上胡乱应着手上又加快了进程。
郑重地脱了衣裤,眼角红红哑着嗓子试探地问,小妈,现在操可以吗?小妈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手就探到了身下开始揉小妈的半身,前戏做得足够细致,下面没有太多的预演也已经湿了,内里裹挟着他的手指,吮着指尖好像娇滴滴地请他快进。他惊讶到这小孩的狐媚,这不自知的媚气和可爱近乎要了他的命,现下再不来就不是真男人。他咽了咽口水,挺着身子把自己送了进去,身下的小妈一点点吃着劲儿,委屈地撇着嘴唇咬自己,哼哼唧唧好像要烧掉他的心。他慢慢地送,叫小孩适应,单手锁着他小妈的腕子扭着腰肢顶进,扶着小妈的腿弯,不知羞耻地退出又插进。
当真是白日宣淫。
小孩下面的小花苞紧紧裹着他的下身,每次抽插都带着粉嫩的内壁退出来,又被下一次的进攻给顶回去,他给他小妈看得一干二净,恨不得扯开两腿俯下身去。小孩臊得脸通红,哭着央求他不要再瞧自己,他便不瞧了,大手一握裹住了他小妈翘起的小玉,跟着身下的节奏,一沉一浮用手来安抚这小玉的急迫。他小妈无计可施,脸埋在双手里又享受又害臊,一颗心吊在半空气也喘不匀,像是叹息又像是哭泣,呜呜咽咽不知道在喉头发出些什么迷乱的声音。他小妈觉得自己好像被打开了,身体和心都被拆开来摊在太阳底下晒,眼前只觉得一白,后背弓起,射了他的狼崽子一手的浊阴。
他的狼崽子收了收手里的白汁,揉在小妈的小腹上去摸隔着肚皮被他顶起来的小包,看着它起起伏伏,小妈的小柱期期艾艾地挂着丝,像没捋顺好奶嗝的婴孩,还在噗噗吐汁。加快了身下的动作,他也急急射在了小妈的身体里,喘着粗气,脸上轻笑像是得了宝贝的傻子。
肖宇梁俯下身亲了亲小孩汗湿了的碎发,贴着他的宝贝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他又变成了一直要奶喝的狼崽子,卷着舌尖去舔小妈脸上挂着的泪,就这样抱着,拥吻着,好像有了一切。他故作萌态地叫他,小妈,小妈,小妈爱我吗?他问,我不管,但是我爱小妈。他耍着无赖用头发痒痒他小妈的心。
忽地想起来小妈说自己没有衣服可穿了,他起身跪在炕上翻衣柜,从最下面寻到一件淡蓝色的衬衣,那是他娘前几年特意扯了布亲手缝的。那会儿他还疯着,他娘在他面前裁衣裳,说以后娶了亲得了新媳妇自己这个当娘的也要光彩,就穿这个给儿子撑场面,话语间满是慈爱。
他摊开衣服细细地看,暗色的花纹描在衣襟上,是他不认识的蓝色山花。肖宇梁轻轻扶着已经睡了的小妈给他穿上,又一个盘扣一个盘扣的仔细系好,小小的扣袢坠在衣服上,摸起来妥帖又亲切。这些年来他娘从来没有仔细过自己的打扮,而这唯一一件留给自己衣裳也没能穿上带去。
此刻这小小一件蓝衬衣,穿在小妈身上却也十分的合身。
肖宇梁看着他,看着自己睡得像小猫似的小妈妈,压着涌上来的伤心,把脸又埋回到小妈的胸膛里,抱得紧紧地躺了回去。
他无疑就是肖宇梁的小妈。
3.
清明,肖宇梁的二叔喊他去。 昏黑的时候就走出家门,一路上无声,祭祀的队伍缓慢地往村子边缘去,像一条伏在大地上的蚰蜒扭曲着僵直的身子在黑暗里爬行,通向坟地的路越走越静,山风跃过低矮连绵的丘壑,扑在面门和怀里,吹得人脊骨发颤。 他跟在二叔身后,不抬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忘了是如何叩首如何上香的了,回神时泪已经打湿了衣襟。恍惚的瞬间,游荡在四野的风哭嚎着扫过,天边,月亮的颜色逐渐变浅。眼前的火烧得更高了,顺风飞舞着火星,崩出许多沫子一样明暗猩红的纸钱,渐渐也听得见身后人的叹息,长久的哀叹卷起烧焦的碎屑,洋洋洒洒地飞了满天,又一起落进脚边的泥里。 回程要去二叔家坐坐,这些时日二叔也辛苦,里里外外都要亲自张罗。有他这样忙着,肖宇梁才可以躲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但眼看着就要晌午,他开始坐不住,在前厅彳亍了一阵子,挨个给叔叔爷爷们作揖,问好,乖顺地说自己打算回了。 出门就被二婶子应声叫住,说你二叔收到封信,应是给你的。她回身取出早就备好的信,又忙活着大筐大摞地往他手里塞了许多刚杀得的肉。他推脱着说不要,说家里有还足够用。二婶听他说话直摆手,踮着一双小脚往他怀里又塞了一盒子点心。 她站都站不稳,好像风一吹过就会倒,二婶安慰似的大手拍在肖宇梁的背上,那双手因干活变得粗笨,厚重,有不似女人的力量。那是很熟悉的感觉,像他过世的娘一样。 二婶脸上的细纹展开了,笑着说这些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再不要推脱。她抿着嘴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肖宇梁不敢再推,接了过来,鞠着腰响快地谢了二婶。她还在瞧他,不曾错开眼神,露出满脸的慈爱,眼睛却很悲伤。 肖宇梁把头撇到一边,抬了抬湿了的眼,压着胸口轻轻呼着吐气,待到眼前的水汽散了,又转回来,很浅地给二婶笑了一个。 他那死爹在县城里没能站住脚,几天前让人一枪崩开了瓢,听人讲死的时候样子很惨,捂着脑袋里流出来的浆子跑了老远才倒。清明刚好赶上发丧,但肖宇梁来不是为了这死人,他是为他娘,也为他小妈的爹娘。 大包小裹占满了手,肖宇梁快步往家赶,离开的时候没有和小妈说,这会儿他再找不到人,怕是要急了。 把二婶给的东西堆在仓房,提着点心进屋,小妈不在炕上。 肖宇梁走了没一会儿他小妈就醒了,睁开眼就去寻肖宇梁,找不到人,他小妈裹着袄子又站在门口张望了一阵。当初的消息是他俩一起听见的,今天是什么日子该去做什么事,他心里清楚,皱了皱鼻子,他不让自己多想。回身扯一根玉米杆子进屋捅炉火,捅来捅去火烧得就不旺了,烧火点炕洞的事一直都是他的傻大儿做,他是全然不会的,只好呆坐在火旁,看那微弱的火苗在柴上挣扎。他暗暗攥紧了手里的秸秆,芯里的秆絮全翻出来,裹着锋利的外皮,划地他手生疼。 这样的日子,他还是想起了爹爹和娘笑盈盈的样子,想起那夜双亲求饶到气绝的声音。他缩成一小团,耸着肩趴在腿上,悄悄地哭了一场。 等肖宇梁迈进家门,曾舜晞已经在炉子旁边守了小半天。 一听就知道人回来了,就着刚哭完还没能平复下来的难受劲,他小妈噘着嘴假模假式地跟自己的大儿告状,宇梁,火不着了,我点不上。 看着他的脸,肖宇梁不用猜也知道他偷着哭过,干掉的泪痕画着花,把小孩描成小花猫一样。 手脚利落地弯腰添柴,捡起烧火棍拢了拢膛里快灭的火,他盯着眼前的灶膛,心思却放在身后的人上。等到火苗安静地攀上新柴烧出灼眼的热浪,他半蹲着蹭到他小妈身旁,尽量用平淡地语气和他小妈说,自己是去烧纸了,走得早没跟小妈讲。他说这话时一直打量着他小妈的脸,琢磨着眼前这小孩儿会做什么反应。他小妈没有什么表情,很自然的像是听到家常话一样。但他的小妈不看向他,只直勾勾盯着前头,视线里什么都没有。肖宇梁抱着胳膊又贴近了挪挪,不知道怎么再继续往下讲,他想跟他解释自己没有给那死人发丧,但话到嘴边又张不开嘴,心里掂量着,又咽下了几句摸不准分量的话,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讲:但只烧了你爹娘和我娘的那份,没有别人的。 屋子里很静,只有柴火在劈劈啪啪地响。 看着小妈仍旧是安静的坐着,样子像极了冬天冻在河冰里的狐狸,空有一副完整的壳子,低垂着头等死。他明白这辈子仇恨都不会从这小孩的心里退场,但他只希望小孩能明快地恨,不要再这样委屈自己演出安然的样子。肖宇梁替他感到委屈,反而自己没能忍住地带了哭腔:别再背着我悄悄哭了,好吗?抬起手扯扯小妈的衣襟,背身过去拿袖子摸了把脸。膛里又重新燃起来的火苗摇曳着,偶尔吐出骇人的火舌,舔在灶边被岁月熏黑的石沿上,红黄的火光铺洒出一阵阵热浪,忽明忽暗地闪烁,映在那张稚嫩的脸上,大颗大颗地顺着眼角滚落,他小妈吸着鼻子丑丑地望着他笑了。 屋外,晴空万里,太阳高挂,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蜷缩在一起的他俩。 他其实想要小妈骂他,想要小妈用拳头拼着力气捶打他,想要小妈在某个晚上趁着夜色杀死他。总归不是现在这样,这小孩儿要偷偷地反刍痛苦,要在没人的时候哭,要可怜兮兮地撒谎掩饰自己的难过。 反了。肖宇梁想,我才是那个罪孽深重的,为什么却是他在忍气吞声? 轻吻在小妈的额上,他想起怀里躺着的那封信,好像一块热碳在灼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火辣辣的疼。 要不放他走吧,肖宇梁想。 他又拾起自己傻傻呆呆的老样子,讨好地哄着,他唤他作阿晞,阿晞妈妈,我们回屋吃点心吧。 感受着头上那人呼出的热热的鼻息,曾舜晞没有多想。 哭够了,也的确觉得饿,他小妈挑着点心盒子里的酥果,只吃那一点点甜甜的蜜饯,翘着指头捏起一小块,用牙齿剥下上面缀着的蜜饯樱桃,把没了灵魂的酥果丢回盒子里,一边抿着嘴里的,手上又捏起一块新的,细致地挑另一颗。他是被宠坏了的小少爷,有什么不痛快就爱往物件上撒气,得了点心恢复了本性,开始耍小性子祸害人。 肖宇梁坐在对面,看小孩儿挨个戳戳又摸摸,手指上嘴角边都挂了点心碎末,嚼起东西来两颊的腮肉圆鼓鼓的,眼睛滴溜溜转,像是寻到橡子的松鼠,毛茸茸软乎乎,一边吃一边要支起耳朵警觉地防备着,但又很容易被一点点风吹草动惊到。他止不住的怜爱,止不住的自责,这样看着,他小妈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小妈正嚼着嘴里的蜜饯,黏黏甜甜的口感让他张不开嗓子说话,咽了咽口水,抬头见那傻的正在看痴痴地看自己,到盒子里左挑挑右选选,找不到一块完整的,于是随便捏起一个,半跪着从炕上起身,递到他眼前。你也尝尝。他小妈吮着指尖上的点心沫,一双眼睛渴盼着。 一把握住了他小妈伸过来的手腕,用腿搪开隔在两人之间的点心盒,张开怀抱搂住小妈,肖宇梁的焦虑已经漫上心头,他早就感到离别的剜心,急躁地想要留下小妈的身影,一想到今天将是最后一次相处,空虚的像是被抽了肋骨。他小妈一个踉跄扑进他怀里,被他的臂膀锁住,俩人的胸膛贴合着起伏,连带湿漉漉的呼吸也都混杂在一起。 这可让人怎么活啊,肖宇梁想。 他什么都不会,直白的像个傻的,他的确就是个傻的,只有傻的才做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此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在小孩儿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他探出舌尖轻巧地舔粘在小妈嘴边的渣,湿湿地裹着口水舔舐嘴角,慢慢酥脆的点心渣被柔软的舌头碾化了,搅着小孩儿的香气,都混在嘴里,勾着喉头都被吞咽入体。有那么一刻的错觉,让他以为自己变成了野狼,无聊的狼会在食物丰盛的时候和小羊羔玩游戏,像母子一样扮作舐犊情深状,不吃但会玩弄小羊,可能最后会放羊离开,可能哪天肚饿就咬死填腹。他自比那无聊的野狼,以为自己是闲得慌才会去贴小羊羔的脸蛋,但这会儿他明白是自己搞错了。原来曾舜晞才是那只可以选择潇洒离开的狼,而他,他不过是一条媚主的土狗。 努力保持着不让崩溃从言行上流露,他捏着调子努力地调情,蜜饯都叫小妈挑走了,我只能尝尝你嘴里的。然后抬起下巴,一下一下,啄在小妈温温的嘴唇上,衔住唇肉轻轻撕咬,磨得小妈嘴上的粉肉充血变红,盈盈润润地闪着光泽,坚硬的齿咬在唇上,堪堪划破了皮。 他惧惮自己恍惚的脑子叫他忘了如何牢牢记住一个人,他已经想不起他娘爬了皱纹面容,很快他也会同样的忘了小妈,连同小妈的香气一起,从脑海里消失。这些恐惧的念头让他颤抖。 小妈撑起手肘抵在他的胸膛上,铁锈味的吻来得猝不及防,手里的点心在慌乱间被揉碎了,落了他的傻小子半个肩膀。他挣了挣,想要脱开这个尴尬的姿势,眼前的人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挡成一片阴影。这样紧贴着,他的呼吸全都落尽这人的耳朵里,从外面带回来的烟味还没有全数散去,稍微低头就显得更浓郁。 那封信揣在肖宇梁胸膛上,很沉很深地烙在心口一个大洞,空荡荡的。他想把小妈揉进自己的胸口,去填补那个无底洞,但这样太不公平了,他想。 收回这份自艾自怜,轻佻地说他小妈的名字,阿晞,我要。阿晞没能生我,那便要来养我。阿晞是我小妈,阿晞理应爱我。 他疯了,他痛恨自己只会这么羞辱一个可怜可爱的小孩。但他的祈求很真诚,他暗哑的嗓音变得湿润。 曾舜晞盯着肖宇梁的脸,看不懂的表情,猜不透的心思,但听懂了,听得很清楚。他乖乖跪坐在肖宇梁的腿上,摸着扣子从上到下解这人衣裳,修长的手指红着指尖,耐心地一颗颗解,从怀里滑出一封淡土色的信,他小心翼翼捻着信边把它从炕上捡起来,随手放在窗沿上。他凉凉的手指摸在他的狗崽子的胸口上,肌肤的触感使他紧张,一双手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他忘了该怎么开始,匮乏的经验支配着他的动作,生涩的像第一次见天光的兔子。 肖宇梁很安静地等待,看着他认真地解开自己的衣扣,伸出白嫩纤长的手胡乱摸自己的皮肉,还是觉得好难过。小妈,他轻轻唤着,求你来亲亲我。 小妈是听话的,捧起他的面颊,扶着他突起的脖筋,学着他的样子侧头吻下去,但这人嘴巴紧闭,非要自己用舌头去撬,去请。小妈傻傻的,觉得他又在刁难自己。于是干脆闭了眼睛,把自己想象成湿湿滑滑的蛇,绷紧舌尖去撬他紧锁的牙关,小妈不自觉皱起额头,眉眼微微颤抖,扯着睫毛忽闪着抖动。 肖宇梁的心也在跟着抖,在他视线微微偏转的地方就能看见那封信,正被风吹得上下起伏,颔首,小孩儿还在怀里讨自己的欢心。他悄悄抬了下巴把头歪向一边,稀碎的悲伤从眼底顺着脸颊流了下去,止不住的失落跟着翻滚也涌出去,他知道自己在哭,但又觉得自己在流血。 在小妈面前肖宇梁绝是做不到潇洒的。 他是自己的小妈,是不经尘世小少爷,是未开的花苞,是洁白的一朵云,是一切可爱的温柔的化身。 伸手搂住小妈的腰,肖宇梁伏在他的肩头,还是没能忍住眼泪,近乎咆哮地哭出了声音,该如何挽留住一朵飘浮的云,没人知道。 隔天,他小妈被稀里糊涂的塞上马车,抱着肖宇梁给备好的盘缠,才迟迟读到那份封信。 那是太爷爷寄来的家书,收信人本该是他爹爹,整个冬天战事吃紧,东北方面的形势越来越糟,太爷爷惦念自己在外漂泊的小孙,不知托了多少人转了几次手才把这封信送到,老人家不知这支在外经商的曾家已全数散尽,只留些形单影只的在各地流转徘徊,自己的小孙最后也域于困地,一家上下惨遭血洗,还在信上关切地问北方的雪那样冷,你身体本就单薄,可否住得管。 他小妈的眼泪大颗跌进信纸里,信上的字晕开了散去,昨儿那姓肖的就十分不对劲,这会儿才明白了,他原来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送走,可如今又哪敢回太爷爷面前去,且不想一路炮火连天,就算是平安回去了,自己一个孤零零往太爷爷面前一站,也只惹老人家空伤心。不如当作没见过这信,盼念着不存在的人活下去或许比知晓真正的死亡要好。他笃定了主意,转念又感到愤懑,疯了一样红着眼跳下车,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滚着路边刚开化的春泥,急急地往山里狂奔,跌跌撞撞了不知多少个跟头,也都视而不见,他有满腔的话要讲,只攥紧了信闷头往村里的家赶。 肖宇梁送走了人,自己坐在山头上哭,眼泪干了就坐着发愣,看着村外的那条小路,眼里都快伸出手来了,只想在路上看见点人影,飞过几只家雀也行,但终究是满眼的荒芜,黄黄一片枯草迎风打摆,盼不到生气,渐渐眼神也直了,开始看不清远处的景,都远远地模糊散成一片土色,他眨了眨眼,见那一片土色里好像裹着块石头,摇摇摆摆打着滚往眼前撞,再定眼瞧,那块石头趔趄着身子,满脸的怒气正顶着风向山上跑。 肖宇梁站起身,傻子一样在山头上踮起脚大叫,高扬起双臂向山下的小妈喊:这呢!小妈!我在这儿!迈开腿依旧挥着手,一路屁滚尿流跑到小妈跟前。山陡啊,一人高的野草刮了他一身的枯叶,他卷着杂草和山风,紧紧抱住小妈的肩。 他小妈抽泣着,抡圆了拳头砸他的胸口,泼辣地叫骂,骂他你个杂种,睡了老子还想给你小爷我送走,门都没有!小爷这辈子都恨透你,小爷要永远纠缠你!你休想抬头做人!你要做我的狗!做我的儿!做我永远的奴才来还我的血债! 好!好!他满脸的眼泪高兴地叫。挨了怀里的小孩儿结结实实咬在脖子上的一口,他笑得泪水止不住地掉,好啊!小妈咬得好!咬得好!
我好喜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