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怀孕(下)
19
众所周知,曾舜晞祖籍潮汕。
一涉及到风水、气运、未知力量,曾舜晞就非常谨慎。虽然没有家里人那么夸张,但是小到吃饭点菜大到新戏开拍,他都要遵循一套可丁可卯的规矩。但肖宇梁身为一个分别在高考、研考被马哲支配过两次的985研究生,对这一套相当不感冒,但是为了照顾老婆的习惯,他还是注意了很多,比如再不会给吃空一面的鱼手动翻面了,筷子也不敢随便掉在地上,点菜的数量也要绕过七……但是有一点却逍遥法外。
肖宇梁就是没办法放弃用“xx死了”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感情的浓烈程度。
或许从根源上讲也许因为曾舜晞偶尔也会这么说,肖宇梁才从来没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但是肖宇梁用这个句式的次数也太多了,有时候曾舜晞闲来无事想他,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都不是肖宇梁冷淡俊秀的脸蛋,而是那句出圈名言“笑死老子爷了”,还是自带表情包的那种……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些字真的很烦、很刺耳。
每次两个人就这个问题拌嘴(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肖宇梁总是能好两天,然后又故态复萌。
说来也奇怪,曾舜晞这个人不怕肖宇梁压根不改,就怕他这样半改不改,这让曾舜晞有种用爱要挟对方的感觉。最后,他只能随肖宇梁去了,毕竟想开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天曾舜晞恶心得厉害,无论怎么调整信息素的释放量都没用,他只能挂在肖宇梁的臂弯里一个劲儿地嗳气,折腾得浑身乏力。头目昏沉间,他喃喃道:“可难受死我了。”
肖宇梁一听,就反射性地一惊,厉声说:“你瞎说什么坏字!快呸掉!”
曾舜晞被他吼愣了。他愣倒不是因为肖宇梁的语气,而是惊觉肖宇梁开始在乎“死”这个字了。
肖宇梁吼完,自己也傻了。他的眼光躲闪了几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垂下了头,恳求道:“阿晞,话不能乱说,这还是你之前告诉我的……”
曾舜晞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呸”了一声。
自此他才发现,如今的肖宇梁仿佛开启了什么语言过滤器,不要说那些坏字,就连坏字的谐音他都能避则避。以肖宇梁现在的表现,完全可以作为赘婿参加曾家宗族年夜饭聚会。他不仅不会被挑出来一丝错,还能得到长辈们的啧啧夸赞。曾舜晞觉得很新奇,有时候还会故意说点隐晦的不吉利话逗他,肖宇梁总能瞬间反应过来,然后一脸严肃地找补或者让他呸掉。
自从曾舜晞四个月以后开始正式居家养胎,肖宇梁就反常得一天更胜一天。曾舜晞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抄佛经,现在肚子大了,站久了会累,本该停了不抄的,但肖宇梁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告奋勇地代替老婆每日作业。现在肖宇梁只要不做家务不练功不背台词,就是闷在书房写字,比曾舜晞自己都虔诚。他隔着一道门还不忘释放出信息素安抚胎儿,浓度掌握得还极为适宜。曾舜晞一边落寞地躺在床上玩手机,一边感受着爱人无微不至的气息,有种“怎会如此”的失落感。
曾妈妈隔三岔五就要跟他视频一次,见他气色好、人也放松,整个人都比之前光彩照人了很多,不由得对肖宇梁有了几分好感。各式各样的补品流水一般地往曾舜晞这里寄,每次看到塞都塞不下的冰箱,曾舜晞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联想到“胎大难养”这种宅斗陷阱。曾舜晞的家人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控制不住关照孕夫的欲望,寄完了还要小心翼翼地叮嘱“别吃太多”,但是曾舜晞之前因为身材管理吃了太多草,陡然怀孕,难免嘴馋,吃得一发不可收拾。肖宇梁此时反倒成为了冰箱门的最后一道防线。
肖宇梁甚至买了一台食物秤,把每次吃食的重量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定时定点投喂曾舜晞。曾舜晞有加餐的机会,但是很有限,肖宇梁总是限制着他。曾舜晞迫不得已,只能夜半起床伺机偷吃,每次都被肖宇梁抓个正着,气得他三天两头不想跟肖宇梁说话。
以往一看到曾舜晞真生气了,肖宇梁服软不说,还会泡一杯绿茶双手奉上,可是现在他却怎么也不肯在这上让步。曾舜晞一赌气黑脸,肖宇梁就比他的脸还阴,居然有点曾爸爸那种不容置疑的感觉了。曾舜晞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能被迫接受怀孕了也不能敞开乱吃的事实。
但总体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值得吐槽的大事,曾舜晞的养胎生活还是蛮滋润的。他本是个眉清目朗的小公子,被胎气一熨,姗然地柔软了起来,如同干青化成了莹玉一般,有种错乱的母性光辉围绕。
只有一桩事让曾舜晞很不满意。
肖宇梁好像看不到他了。
这种看不到不是忽视,而是说肖宇梁看他好像不再是看曾舜晞本人了,而是在看一个孕育着自己骨肉的珍贵容器。
肖宇梁对他的好,就像是对容器的好一样。他只要有需要,肖宇梁绝对会百分之一千地满足,但是肖宇梁本人对他的渴望却好像完全消失了。因为怀孕的关系,肖宇梁的易感期也出现了变化,现在的他只要像孩子一样贴在曾舜晞身边就可以满足了。曾舜晞凝视着他安静的侧脸,真是让人纯洁得没有杂念。
好吧……曾舜晞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确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胸肌太久没练,小了,腹肌也被宝宝撑没了,脸也肿、腿也肿……但是也不至于让人丧失胃口到这个地步吧!
而且随着孕期的进行,他现在的体质越来越偏向omega了。自从能闻到肖宇梁的信息素了以后,他对肖宇梁的渴望一天更胜一天。他也怕孕期性行为会伤害到宝宝,每次产检的时候都会咨询这个问题。医生刚开始的时候还很谨慎,叮嘱他虽然问题不大,最好还是小心,但是后来实在被他问烦了,干脆把话说明白了:“没关系!怀着孕的生殖腔闭得比502粘的都严实!你想做就做!”把曾舜晞说得面红耳赤。
曾舜晞在车上满怀兴奋地把医生的话跟肖宇梁复述了一遍,但肖宇梁像傻了一样,只答了一句“是吗”,就没再说别的了,家门一开,他就钻到书房抄佛经去了。曾舜晞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说不上失落,也说不上难过,他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最怕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20
爱到底是什么?
曾舜晞是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打从出生起就长得玉雪团子一般精致,人见人爱。他虽然家境好,但却没有纨绔脾气,品行端正、循规蹈矩,在学校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风云人物。大家总觉得这种吃尽了爱的红利又懂得爱人的类型,应该会非常乐于去爱才对。但恰恰相反,曾舜晞决定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非常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吝啬的。
爱的本质是什么?如果你能走进曾舜晞的内心,会发现他的答案非常冰冷绝望。
是幻觉和控制。
因为爱是幻觉,所以曾舜晞不怎么怕别人利用他的真心伤害他,因为爱是控制,所以他害怕自己会利用这份爱伤害了那个他决心呵护的人。
这听上去很难理解,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对曾舜晞来说,别人羡慕的那一份份花团锦簇的爱大部分时候只是以爱为名的利刃,它们以一种极为缠绵的方式削去他的骨肉,他却不能拒绝,不能呼痛。因此曾舜晞在无尽的折磨里下定决心,如果他爱上一个人,绝对不会让同样的委屈上演。
哪怕代价是伤害自己。
他每给出一份爱,都会不断地叩问自己:“这份爱是他需要的吗?他会不会因为我的爱勉强了自己呢?”每当发现别人因为愧疚强撑着回应这份爱时,他的内疚就如同倾盆大雨充溢于心。如果事情真的进展到这个地步,曾舜晞宁可自己做把快刀,当个结束这段关系的恶人。
所以说肖宇梁真是曾舜晞命里的天降灾星。
这个绿茶把以退为进当成了一种本能。他总是在不断地提醒曾舜晞:“你看我为了爱你,牺牲了好多东西呢!”但同时他的下一句是:“所以你不能不跟我在一起哦!”然后就没了,肖宇梁就这一个诉求。
这非常妙。一个人如果想让曾舜晞相信他的爱,还真就非“让他觉得这份爱的出现是为了控制他”这一条路不可。但是以往那些人都要曾舜晞做出真金实银的改变,可肖宇梁却只要曾舜晞爱他就够了。曾舜晞就像染上了什么瘾一样越陷越深,直到他发现肖宇梁的“爱”很可能只是一个谎言。
他刚开始是很愤怒的,但是后来却冷静了。果然,他想。怪不得肖宇梁不想改变我,原来是因为他根本不是真的爱我。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是真的需要我。
被愚弄的愤怒和心冷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和肖宇梁分手。
结果没成功。因为肖宇梁在那种情况下呼唤了他。
只要他还爱着,肖宇梁还需要着,他就会不计艰险的出现。这就是曾舜晞的爱。
本来这就够了,但是他们却意外有了这个孩子。
曾舜晞现在也不能肯定肖宇梁会不会是个好爱人,但是他却很肯定肖宇梁会是个好父亲。
他控制肖宇梁的砝码又多了一个,但是他却感觉不到开心。
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没怀孕就好了,起码这样就可以确定肖宇梁呆在他身边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他真的不想等到两个人一起过了十年八年了,肖宇梁才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才不会……”那样他一定会痛到心胆俱裂,神魂俱灭。
曾舜晞也不知道是自己孕期情绪太敏感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历史遗留原因,他咬着牙看了一会儿紧闭的门扉,沉默着回了卧室。
21
肖宇梁是被拿铁的香气熏醒的。
他只觉得眼睛虽然睁开了,但思绪却不甚清明。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只看到窗外的景色被厚重的窗帘遮盖着,并不知是黑夜还是白天。曾舜晞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光着,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站在床边歪着头看着半倚在床上的他。
“……阿晞?”
曾舜晞微微含下了头,垂着眼睛看他。
曾舜晞能当演员,很大一部分原因归功于那双落地窗一样的大眼睛。这双明眸上抬时,有种勾人不自知的纯欲感,平视时,又真诚、热忱,是一双赤子会有的眼睛。而他垂目时的样子肖宇梁却很少得见:那种男孩一样纯真的感觉陡然消散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不在乎的神经质。
肖宇梁其实很熟悉他这副模样。没有规则,没有禁忌,没有现实,只有一个空虚的灵魂渴求着翻滚不休的情欲,渴求着肮脏诱惑的快乐。这就是曾舜晞在被他肏熟了、肏烂了后才会暴露出的本质。虽然它们的出现如同朝露一般短暂,待到日晞,曾舜晞又是一副小少爷的清高面孔。但是肖宇梁就是爱惨了挖掘他这一面的过程。
肖宇梁迷离地看了一会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沸腾着。曾舜晞的目光像燃着的冰柱,把他牢牢地定在床上,苦涩的香气又是这么燥人,把他的灵魂烘得像下一秒就要离体而去。肖宇梁迟钝地抬了抬手,发现自己被一副手铐铐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曾舜晞,根本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这种感觉。”曾舜晞淡淡地开口了,“这就是AO之间的吸引吗?”
“什……么?”肖宇梁费力地组合着他吐出口的每一个字,但是怎么也理解不了。
拿铁的气息更浓郁了,肖宇梁像一条刚被从水里钓上来的鱼,重重地倒在身后的床墙上,濒死般地喘着。曾舜晞贴近了他的颈侧:“这跟你之前的那些相比,怎么样?”
“之前的……哪些?”肖宇梁的理智一闪而过,“你……你怎么开始在乎……她们……”
曾舜晞用鼻音轻哼了一声,翻身跨坐在肖宇梁的身上,用细长的手指解开了两颗扣子。肖宇梁这才发现曾舜晞下面真的什么都没穿,他的阴茎就卡在曾舜晞的赤裸着的股缝间。他忍不住在那深邃的沟壑里抽动了几厘,意外地感觉到自己的肉棒触过了什么冰冷的金属。他的理智又回归了一次,但这次他不记得自己意识到什么了,因为曾舜晞把那衬衫一撩,兜头套在了他的身上。白衬衫像一个套子,把两个人装在一起,束口又窄,他们挨得很近。曾舜晞长长的睫毛夹着他的睫毛,炙热的鼻息纠缠着他的鼻息。
镣铐被拽得闷响一声,随即就是纽扣绷断的声音。曾舜晞圆润的肚皮显露在了肖宇梁面前,洁白、光滑。充沛的生命力从这窄窄的几寸皮肤里喷涌而出。肖宇梁着迷地看着,不由自主地吞了几口口水。曾舜晞把身体仰到离床不到两拃的角度,睨着肖宇梁通红的眼睛,愉快地笑出了声音。
“好看吗?”曾舜晞问。
肖宇梁点了点头。
“那是这里好看,”曾舜晞把双腿伸到前面,让肖宇梁看到他的后穴,“还是这里好看呢?”
肖宇梁看到一个银白色的物件裹在暗红色的蜜肉里,时隐时现,它简直像嵌在曾舜晞身体里的一颗银制纽扣。曾舜晞撑了一会儿,力气渐渐弱了,连带着下面也兜不住,这物件就缓缓从他身体里滑了出来。肖宇梁眼睁睁地看着那颗炫目的红玛瑙石被穴肉吐了出来,“梆”的一声,掉在了他的腹肌上。
“啊……”曾舜晞解脱般地长叹一声,重新坐回到他身上。他用两根手指把这柄熟悉的折叠刀夹了起来,捋掉了一些粘液,笑道,“你可真沉啊,怎么夹都夹不住。”
“……”肖宇梁失语了。
曾舜晞俯下身,把刀身拍在肖宇梁的脸上,说:“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肖宇梁侧头去舔他的手指,被他灵活地避开了。
“狗一样。”曾舜晞骂道。
“被狗日不爽么。”肖宇梁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镣铐被绷得极紧。
曾舜晞冷笑:“本来还算可以,但不知道狗最近抽了什么风,日都不日了。”他把刀握得更远了些,重新打在肖宇梁的脸上,“但我也不稀罕,被它插都好过被狗插。”
“它不冰吗?不短吗?”肖宇梁用肉棒磨蹭他的股缝,“能搔到你痒的地方吗?”
听到此话,曾舜晞笑得更冷了,他把姿势改为跨跪,头凑在肖宇梁颈窝里,屁股撅得很高,右手一背,把它又缓缓塞了回去。折叠刀本就笨重粗圆,再加上他刚才捋掉了一些液体,进得不算顺利。曾舜晞不住地低声啜泣,抖个不停,终于把它归到原位。他狠狠一坐,不知是戳到了哪,发出了极长的一声叹息,阴茎都绷直了,爽得他闭目细喘。
半晌,那余韵终于过去了,曾舜晞才睁开双眼,评价道:“现在看它还不错。”
肖宇梁一边被曾舜晞的信息素搅得魂不守舍,一边又被他这样活色生香地诱惑着,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就像一张薄纸,被曾舜晞撕碎了又粘上,粘上了又撕碎。他被折磨得欲哭无泪:“阿晞,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曾舜晞爱不释手地摸了两遍肖宇梁的腹肌,最后把手按在他的胸上,道:“那要看你想做什么。”
肖宇梁心醉神迷地看着他分明的唇珠,只想要把面前的人吞下去,嚼碎了,最好和自己永远成为一体。但是在触到软唇的那一刻,他的腹部也挨到了柔软的肚皮,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他是谁,曾舜晞又是谁。他惊惶地顿住了。
“……我不能犯错。”肖宇梁像梦呓一样说完了这句话,紧紧地闭紧了双唇。
曾舜晞故意与他气息交缠,他也不肯张嘴。曾舜晞只能歪过头,抬眸注视他的眼睛,又是一副真诚、纯洁的模样:“犯什么错?”
“我……”
他的嘴巴被曾舜晞的舌堵住了。
“滴——”不知曾舜晞用了什么高科技的产品,那手铐的锁“咔”地弹开了,肖宇梁的双臂终于得到解放。他挣扎了几许,还是紧紧地缚住了怀里的人。曾舜晞心满意足地收着骨头,搂紧了他的脖子,与他唇齿相交。
肖宇梁把手探到他的穴里,把刀拽了出来,随手一扔,“当”的一声砸在客厅的地砖上。曾舜晞后穴一空,骨头都软了,烂在他怀里,哼的声音都那么没力气。
浓郁的信息素纠缠着。白酒是苦的,拿铁也是苦的,两种苦涩混杂在一起,反而甜得让人发腻。肖宇梁追寻着香气的源头,把鼻尖狠狠地压在曾舜晞颈后的那块皮肤上,好像要顺着肌理把所有的气息收进鼻腔里。
曾舜晞战栗地等待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下一步的动作。他狐疑地看向肖宇梁,只看到一张勉力克制的面孔。白酒的气息也淡了,显得拿铁格外浓厚,就如同肖宇梁已经冷却了,曾舜晞还沸腾着。
曾舜晞轻轻一挣,环在腰间的臂膀就松开了。见此,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把窗子打开了。
流动的冷风涌进了房间,驱散情热。窗外银装素裹,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钻石一般的金光。曾舜晞赤着脚站在窗前,薄薄的衬衫大敞着,看起来格外心灰意冷。
肖宇梁急忙起身,想要把他抱回床上。刚走到他身后,就听到曾舜晞淡淡地问:“你对我失去兴趣了,是吗?”
“人的感情是流动的,所以这个孩子不代表什么。”他转过身,冷静地注视着肖宇梁,“我决定要孩子的时候就想得很清楚了,谁离了谁活不了呢,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勉勉强强地在一起过,真没意思。你想走就走,我也想走就走,谁也没必要怪谁。”
“好端端的……”肖宇梁想把被子披到他身上,披了几次,手都抖得厉害。
“就算我们分开,你也是孩子的父亲。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他的存在影响你的事业。”曾舜晞陈述着自己的打算,“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肖宇梁的声音像是从体内的灵魂里喃出来的,“我不要……”
“不是要不要的问题,是你想不想。不必在乎我家里人跟你说的那些,他们也不过关心则乱,以为你一离开,我就会一蹶不振。我哪有那么脆弱呢?我的生命里有那么多值得爱的东西,更何况爱人未必有爱花爱树爱草快乐,我完全可以去爱点别的。”
他不想要我了。
这五个字像钟一样敲在肖宇梁的心头,震得他的心脏和灵魂一起碎了。
“我不要!!”肖宇梁的眼泪夺眶而出,“阿晞,你不能不要我!”
“你不要把问题又转到我的身上!”曾舜晞把被子一把扯掉,吼道,“好像我们俩在不在一起都在我一念之间一样!我真的受够了!你以为你因为孩子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我会高兴吗?我不会!因为我知道这长久不了,你早晚有一天会爆发的!那时候我们还能有什么情意,什么体面?肖宇梁,我最不想的就是走到那一步,你明白吗?”
“可是我没有勉强……”肖宇梁紧紧地抓着被子的边角,“我喜欢孩子,也想跟你一起抚育孩子,这……这还不够吗?”
曾舜晞直直地盯了他一会儿,失望地说:“不够。”
“我……我……”肖宇梁的眼神慌不择路地在他脸上巡梭,但是一无所获。
曾舜晞移开目光,走到衣帽间,套上了一件宽松的卫衣,说:“我去雪迎家住两天,我们冷静一下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