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写】（24）

　　曾舜晞是在一阵叮铃桄榔声中醒来的，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稍微有一点声响就能把他吵醒了，更何况这动静还挺大。 　　 　　走出卧室就闻到了咖啡和烤面包的香味，在不久之前这还是曾舜晞每天起床的常态，桌子上会摆着牛奶或者咖啡，还有一盘烤面包，肖宇梁这个人虽然挺懒的，但是为了曾舜晞已经很努力变得勤奋，曾舜晞不吃早饭的时候还会被说，被肖宇梁提醒了无数次早餐得吃好。 　　 　　曾舜晞站在外面，看见厨房里的肖宇梁向往常一样给他准备早饭，从咖啡机里倒出一杯咖啡，然后就愣在那。 　　 　　曾舜晞也愣了，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可能很快就会再被谁叫醒…… 　　 　　“艹……”肖宇梁很低地骂了一声，“这他妈的习惯……” 　　 　　习惯，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分手的情侣会情不自禁做一些平常习惯的事，就像现在，肖宇梁一大早自然醒，醒来后就直奔厨房煮了咖啡烤了面包。 　　 　　曾舜晞听到肖宇梁说的话了，这不是梦，更不是美梦。 　　 　　刚煮好的咖啡还散发着热气，肖宇梁在一缕雾气中撑着橱柜转过头来。 　　 　　此情此景有些尴尬，但是曾舜晞也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抿了抿嘴笑着问：“你做早饭了？” 　　 　　“你可以不吃。” 　　 　　曾舜晞正张嘴说可以吃，肖宇梁就把咖啡连着杯子一起摔进洗碗池，那盘烤得香喷喷的面包也被扔进垃圾桶。 　　 　　曾舜晞刚张开的嘴收回去，刚要说的话也咽下去，牙齿轻轻咬着，肖宇梁朝外面走，他就朝旁边走了两步让肖宇梁出去。 　　 　　心里有点酸涩，但是曾舜晞只是揉了揉鼻子，把眼睛里的热流憋回去。 　　 　　肖宇梁在玄关穿鞋，往常这种时候，不管是他们两个谁先出门都一定会在玄关缠绵十几分钟，直到一方经纪人打电话催了才能勉强让他们分开。 　　 　　现在，还不如外人，哪怕是隔壁邻居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都会相互点头打个招呼。 　　 　　等肖宇梁的手碰到了门把手上，曾舜晞才终于开口：“你的外套，等干洗完了给你送过去。” 　　 　　“不用，”肖宇梁背着身说，“反正是你买的。” 　　 　　曾舜晞被呛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也才想起来那件外套确实是他买的，他给肖宇梁买的东西也不算少，一整面的衣柜有一大半都是，肖宇梁带走的衣物里没有一件是曾舜晞买的，除了身上穿的那件外套，是当时走这个家离开时就穿在身上的。 　　 　　而肖宇梁也给他买过很多东西，比如那两枚戒指。 　　 　　当时肖宇梁给他戴戒指的时候说的是他们结婚了，那现在是不是就算离婚了，别人离婚好歹还有个小本，他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曾舜晞执着地问，“你现在住哪，还在之前那家酒店？” 　　 　　肖宇梁嗯了一声，但是忘了是几楼几号房，正要问肖宇梁就拉开门走出去。 　　 　　门关上的时候声音并不大，还是让曾舜晞稍微抖了一下，他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然后去厨房把还没处理完的狼藉都收拾好。 　　 　　其实他心里明白，肖宇梁根本就没有那么绝情，他们两个人拉拉扯扯在一起这时间加上也都两年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真的没那么容易放下。 　　 　　衣柜里偷偷放的那些药，足以证明一切。 　　 　　肖宇梁还爱他，就是没办法已经发生过的事，曾舜晞也知道，昨晚想了很久，如果他们之间还有一百步，肖宇梁只要朝他迈一步，他就可以走完那剩下的九十九步，肖宇梁背过身，他就在原地等。 　　 　　本来曾舜晞不相信宿命，但他现在也想把一切都交给命运。 　　 　　这一整天拍戏曾舜晞都心不在焉，这种情况也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导演都来问他是不是前段时间没恢复好，还需不需要再请假调整一下。 　　 　　眼看就要杀青了，这时候请假又要耽误拍摄进度，曾舜晞硬着头皮要把之后的都拍完，等这部戏杀青后，他打算给自己暂时放个小长假，尽量在下次工作前做好调整。 　　 　　外套已经干洗好，助理问是不是现在送过去，曾舜晞改口说自己去送，让助理先把衣服放着。 　　 　　收工后曾舜晞给肖宇梁发了微信，问他住址在哪，五分钟后，肖宇梁回复了酒店房号。 　　 　　也挺讽刺的，以前曾舜晞但凡发个微信，哪怕只是个没意义的符号，肖宇梁都一定会秒回。 　　 　　曾舜晞没让司机送，自己打了个车去酒店，按照房号去敲了门。 　　 　　开门的时候肖宇梁的表情有点僵硬，或许以为是助理来送，哪知道透过猫眼看到是曾舜晞。 　　 　　曾舜晞的视线游移了一下，抿抿嘴说：“刚熨好，最好先挂起来。” 　　 　　“谢谢。”肖宇梁把衣服接过来，曾舜晞却没有立刻放手，被稍微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开始说谢谢了，明明之前直播吃火锅的时候互相夹菜都没说过谢谢。 　　 　　屋子里飘出泡面的味道，曾舜晞拧着眉头说了一句：“你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肖宇梁冷着声音打断：“我还有工作。” 　　 　　前段时间肖宇梁接了新剧本，曾舜晞知道他应该是忙着对台词，以前肖宇梁闲在家里没戏拍没通告接的时候还是隐隐有些焦虑，还哭唧唧地说怎么办没钱赚养不起老婆了，那时候曾舜晞以为肖宇梁是跟他开玩笑，直到半夜看见肖宇梁偷偷躲在阳台抽烟喝啤酒，才知道那些话还有一半是认真的。 　　 　　现在好了，肖宇梁也开始忙起来了，曾舜晞也挺高兴的。 　　 　　“小晞？”走廊尽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你怎么也过来找宇梁啊？” 　　 　　曾舜晞不太能记人，但是这个女生的长相他记得很清楚，肖宇梁新戏的女主，上次还碰见他们一起喝咖啡。 　　 　　“你好，”曾舜晞友好地跟女生打了声招呼，转过头来保持微笑盯着肖宇梁问，“这就是你说的工作啊？” 　　 　　女生没听出来曾舜晞话里的阴阳怪气，反倒很大方地介绍自己的来意：“我和宇梁在戏里不是一对嘛，我之前也没拍过感情戏，宇梁有经验，今天正好有空了就来对对戏。” 　　 　　曾舜晞哦了一声，点点头。 　　 　　肖宇梁让女生先进去，女生一进房间就说泡面味道太重了，主动帮忙把吃过的泡面桶都收拾干净。 　　 　　曾舜晞看到那个女生，就像看到了自己，看得正发愣，肖宇梁就把门关上了。 　　 　　“感情戏要怎么对戏啊？”曾舜晞似笑非笑，话里还是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跟我们两年前一样？”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感情戏。”肖宇梁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直直地盯着曾舜晞，“我跟爸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要否认。” 　　 　　曾舜晞被梗住了，被肖宇梁紧逼着问：“曾舜晞你现在连承认我们已经分手的勇气都没有？” 　　 　　眼睛有点发热，曾舜晞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迟早的事。”肖宇梁看了看手里熨好的外套，“衣服你可以让助理送，不需要亲自送。” 　　 　　“他们下班了，我不想麻烦他们，”曾舜晞倔强地反问，“不行吗？” 　　 　　两个人的气氛又冷又硬，冷到点一把火都烧不起来，硬到石头砸上来都会碎。 　　 　　“破镜可以重圆，但是一次就够了，”肖宇梁盯着曾舜晞的眼睛，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些痛心，“骄傲的小少爷，不适合委曲求全。” 　　 　　“你觉得我是在委曲求全？”曾舜晞被气笑了，情绪一时上了头有些激动，“肖宇梁我求你什么了，我求你跟我复合了吗？” 　　 　　曾舜晞把两枚戒指掏出来摔在肖宇梁面前说道：“这次随便你扔在哪，我不会再捡回来了。” 　　 　　酒店走廊地板上铺着的绒布地毯被踩出沉闷的脚步声，绚烂的花色中仍然一眼就能看到那两枚戒指，肖宇梁捡起来后盯着曾舜晞的背影，直到曾舜晞转过了拐角。 　　 　　当时他是把戒指扔进垃圾桶的，但是现在却完好无损地躺在他手上，肖宇梁简直无法想象当时戒指是怎么从垃圾桶里被捡出来的，更无法想象把手伸进垃圾桶里的人是谁。 　　 　　他曾经好好呵护的人，竟然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他们的戒指…… 　　 　　曾舜晞进了电梯，隔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才发觉自己没按楼层，刚要把手伸上去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曾舜晞的表情一下就破防了，直到看见挡住门的并不是肖宇梁。 　　 　　那个女生把曾舜晞从电梯里拉出来，觉得不妥又赶紧放开说道：“不好意思啊小晞，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和宇梁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戏里我们是情侣，但是绝对没有延伸到戏外，你真的不要误会啊。” 　　 　　突然的解释让曾舜晞一时没反应过来，女生又小声地说了句：“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不是故意偷听的，就……” 　　 　　曾舜晞嗯了一声，身后的电梯层数在外下走，错失了下楼的机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