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

　　捡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晚。 　　曾舜晞抬头看向天边的一轮圆月，露出一个微笑。 　　“今晚的月色很美。”

　　“砰——” 　　枪声隐隐传来，肖宇梁转头，奋力挣脱锁链的钳制。 　　“阿晞——”

　　【Chapter.1】

　　第一次见到肖宇梁的时候，在巷子交叉口旁垃圾桶的阴影处，头发蓬乱，脸灰扑扑的，白色长袖也破破烂烂，泥印一道道的，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脏猫。 　　明明是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那双眼睛却出奇的黑亮，面无表情抬头望向他的时候，一轮圆月浅浅地倒映在他眼底。 　　鬼使神差的，曾舜晞把他捡回了家。 　　事后想想这真的不是他的作风，丝毫不考虑后果以及对方的来路，就这样直接带回了家。 　　也许是因为那天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月色过于美丽，以至于将他蛊惑。

　　带回家洗干净的小脏猫，脸上毫无血色，唇色发青，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睡衣的领口也没整理好。 　　“头发怎么没吹干？” 　　眼前人神色略带懵懂，曾舜晞思考了下才反应过来，无奈地抓住他的手腕往卫生间带，触手却是全然的凉意。 　　“你用冷水洗的？” 　　“嗯。” 　　曾舜晞叹了口气，认命地把热水打开，指示某人扒光了坐到浴缸里。 　　虽说现在不是大冬天，但也不是三伏天，深秋换季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转头看到脏衣篮里皱成一团的长袖长裤，曾舜晞把手里拿着的睡衣放在一边，指着脏衣篮问道：“衣服要洗干净留着吗？” 　　“不用。” 　　“行，那一会儿我扔了，反正也不能穿了。” 　　回过头曾舜晞打量了下浴缸里屈膝坐着的人，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瘦弱，反而一身精瘦的肌肉。 　　“诶，我叫曾舜晞，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肖宇梁。” 　　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人抬手环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微微侧过来的左肩处泛着红。 　　曾舜晞俯身拨开他的头发，发现那里大概是被什么利器划了有点深，伤口被暴力扒开过，现在半敞着，还微微渗着血。 　　“你肩膀有伤，等下洗好了出来，我给你上药。” 　　回答他的是肖宇梁疑惑的表情。 　　“不疼。” 　　“不疼也要上药，会感染发炎的。” 　　“哦。” 　　肖宇梁神情淡淡地垂眼继续盯着水龙头，曾舜晞一时很想扶额。 　　「让你多管闲事。」 　　拿起脏衣篮，曾舜晞走出了卫生间。 　　在丢衣服前，他翻了翻衣服，妄图找到点信息，可是裤子没有口袋，甚至连水洗标也没有，只有长袖的左胸口处标着123。 　　「123？哪个牌子起名这么出类拔萃……」 　　挠了挠头，曾舜晞把衣服丢进垃圾桶，起身去找他的医药箱。

　　包扎好伤口，吃完宵夜，整理好躺上床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在这间进门就能看清全貌的单身公寓，短短一晚上多出来的身影安静地蜷成一团窝在沙发上。 　　尽管不习惯，捡都捡了，总不能再丢回去，就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那张脸没准回头就被卖进夜总会里当少爷了。 　　睡前倒是问了问，不过从回答来看，他记忆上似乎有些缺失，之前经历的事也闭口不言。正好趁休假结束回去可以帮忙查一查，争取早日把他送回家。

　　【Chapter.2】

　　休假的这一星期，在曾舜晞的引导下，肖宇梁愿意开口的次数慢慢变多了，而且他们某种程度上很合得来。 　　可惜他不记得自己多大，自己还有没有家人，从哪里来的，记着的事又不愿意和他讲。 　　性格不坏，会笑，很…听话？意外的很乖，只是反应有些迟钝，生活常识一塌糊涂，以及不会痛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之前处理伤口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晚了，创面又有点大。刚好医药箱有专门的缝针，靠着之前受伤的回忆，他大概将伤口缝合上了，就是针脚有些稀疏。 　　而肖宇梁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汗都没出，缝合结束后，还十分冷静地道了谢。 　　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技术好到可以减缓痛楚的地步，直到逗他玩的时候喂他吃柠檬，亲眼看着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连皮带肉吃下去。 　　曾舜晞才明白有没有丧失痛觉不清楚，但是能忍是真的。

　　休假结束回到警察局，曾舜晞花了小半月仔细查找了相关资料，甚至去档案室翻阅了以前的档案，整一个查无此人，仿佛有谁生生地抹掉了肖宇梁存在的痕迹，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面对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曾舜晞摸了摸下巴。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有点意思。」 　　这天晚上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输密码，门就被打开了。 　　“……你回来了。” 　　玄关的顶灯微微泛黄，打在肖宇梁的侧脸，蓬松的发尾在灯光里飘舞，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太阳晒过的被子，温暖且毫无攻击性，和刚捡回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曾舜晞跟着也弯起双眸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 　　“嗯，我回来了。” 　　很久之后，曾舜晞回忆起这一幕，他承认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骤停了两秒才开始重新疯狂跳动。

　　也许就是这一刻起他开始动了情。

　　【Chapter.3】

　　晚饭过后，曾舜晞把今天查到的情况和肖宇梁说了，他好像早知道会这样，没有什么表示，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能不能暂时先住在这……有些事要办。” 　　“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曾舜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热心地想去帮助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大概是警察的正义心在作祟？ 　　对面人迟疑的表情让他停了片刻，发觉自己这样有些唐突了。 　　“……你帮不了。” 　　「帮不了？还有人民警察帮不了的事吗？」 　　当曾舜晞要再追问时，肖宇梁皱眉摇摇头，眼中滑过一丝阴冷，随即安慰地回答道：“小晞你不要多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那好吧。” 　　曾舜晞耸耸肩，起身走向厨房。 　　「你不要我帮，我不能自己查啊，就你这种情况，背后绝对有猫腻。」 　　“咔嚓。” 　　肖宇梁侧靠在沙发上，撑着脸盯着曾舜晞切水果的手，神色晦暗。 　　兴许是某人的眼神太过专注，引起了曾舜晞想要逗人的兴趣。 　　“吃菠萝吗？” 　　“……吃。” 　　曾舜晞露出一个顽劣的笑，“'也许会很酸哦。” 　　“……也吃。” 　　坐在沙发上的人面露挣扎，但是最终还是想试试的表情成功地愉悦到了他。 　　递过橙子和菠萝，冲洗干净手，两人坐在电视前，拿出手柄开始玩游戏。 　　都说游戏是最快增进感情的方式之一，举到嘴边的菠萝就是最好的证明。曾舜晞张嘴咬住送过来的菠萝，余光瞟了眼紧贴着他的肖宇梁。 　　不过这人好像对距离感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概念，一开始还有些防备，变熟之后就躺平任揉了。 　　受家庭影响他比较自来熟，而且有轻度的皮肤接触饥渴症，平常会克制些，只有对真的很亲密的人才会适当地释放。 　　至于肖宇梁，对于这种被捡回来的小猫咪，他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因为捡到了，就是他的了。」

　　没准是受他影响，肖宇梁现在会习惯性地凑上来，哪怕没事也会待在他附近。他一招手就过来，听话这点倒是挺像狗狗。 　　思绪飘远，由于他的走神，游戏画面的角色死亡，血红的game over出现在一片漆黑的屏幕。 　　曾舜晞一惊猛然回神，随后通过屏幕的反射，意识到肖宇梁也不在状态，看样子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神相当游移。 　　“还玩吗？” 　　“不玩了。” 　　肖宇梁摸了摸颈侧，把手柄放回了茶几上，拿上空了的果盘自觉去厨房清洗了。 　　今天某人有些异常的状态让他有些在意，趁着洗澡的间隙，曾舜晞打开了电脑查看，浏览器记录干净得不正常。 　　翻了翻搜索栏，地图的选项让他有些在意，进去之后地图的浏览页面还保留了搜索的地址，那是一个坐落在郊区的科技园区。 　　曾舜晞打开手机搜索这个园区，第一个跳出来的是烂尾的新闻，以及现在处于半废弃的状态。 　　往下拉居然还有探险视频，从视频拍摄者的角度看到的园区很荒芜，到处爬满了不知名的植物。 　　但是奇怪的是，分明如此破烂，视频里却还是有保安在看管。而且不是七老八十的大爷，是看上去应该有几分功夫的中年男子，这有几分不对劲。 　　删除浏览记录，关上电脑，曾舜晞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击着手指。 　　「看样子明面上应该查不到什么东西，还可能打草惊蛇。不过要想抹去所有痕迹可没有那么容易，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小晞。” 　　正思索要怎么才能挖掘这个秘密，耳边就响起了肖宇梁的声音，曾舜晞心头一跳转过身，就看着面前的人裸着上半身，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垂眼看他。 　　“啊，你洗好了啦，来来来我帮你看看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手忙脚乱地站起，扯过某人的胳膊，把他按在座位上。感受手下肌肉的起伏，曾舜晞像烫到一样顿时松开了手。 　　半天都没等到身后人有什么动作，肖宇梁拿下毛巾回头看向曾舜晞。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是要检查吗，怎么不看了？ 　　曾舜晞下意识地错开眼，藏在发间的耳朵在发烫，随即立马伸手揉乱肖宇梁的头发，让那双眼睛不再看他，才定定神撩开留长的发尾查看伤口。 　　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伤口早已结痂，被热水泡过疤痕边缘有稍许翘皮，底下新长的肉泛着粉。 　　在他每日换药的努力下，那么深的伤口愈合得还不错。 　　“没什么问题，在好转。” 　　肖宇梁点点头，一言不发地靠近曾舜晞，然后探手抓住他身后床上的睡衣换上。 　　突然的靠近令曾舜晞屏住了呼吸，在察觉座位上的人只是拿件衣服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你瞎紧张个什么劲啊？」 　　放松之余，有种微妙的失落感萦绕心头，曾舜晞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感觉甩掉。 　　“该睡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卫生间，不过背影总有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肖宇梁待在原地没动，抬手向后捋顺头发，露出精致的眉眼，神情中带着玩味。 　　随后黯淡下来，沉默半晌摸上颈侧，一道狭长的疤痕在手指的触摸下成形。 　　「已经没有能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阿晞，很高兴再见到你。” 　　低哑的话语消散在秋末依然湿热的空气中。 　　“但……是时候说再见了。”

　　【Chapter.4】 　　就像捡到他一样，他消失得也很突然，毫无预兆，什么都没有留下。 　　早晨一如往常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脸趴在床沿看着他，由于次数太多，他已经习惯了。 　　曾舜晞从被窝里探出手捏了捏眼前人的脸，接着顺势推远了些，肖宇梁也不反抗，仍坐在原地。 　　“起开，我要去洗漱了。” 　　拉长的语调有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音色，肖宇梁很喜欢这样的时刻，虽然很短暂，但是独属于他。 　　曾舜晞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就这样跟着他整理完衣着，吃过简单的早饭，送他到门口，然后说了再见。 　　当时他觉得好像新婚夫妻的对话来着，笑着调侃了一句，得到那人沉默的拥抱时，他还有些意外。 　　直到晚上回家，见到空荡荡的房间，曾舜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早上那也许就是告别了。 　　开始他抱着可能是出去转转回来晚了而已的想法，在关着灯干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个小时后，曾舜晞几乎要揉碎今天拿到的接头人联系方式的便签。 　　「行，肖宇梁你好样的。」 　　再次变回一个人，曾舜晞端着杯茶站在窗口，今天的天气倒是应景，乌云遮住了月亮，如同他的心情布满了阴霾。 　　“要下大雨了。” 　　曾舜晞低声说到，可惜没有人会回答了。 　　拉上窗帘，放下杯子，曾舜晞坐回沙发，掏出便签研究怎么联系接头人去了，于是错过了一楼拐角处忽闪燃烧的红点。 　　乌云缓慢移动，露出月亮的一角，微弱的月光照亮了那个角落，两个影子映入眼帘。 　　其中一个身影动了动，手里快燃烧到滤嘴的烟头被碾碎在墙面，留下一个乌黑的印子。 　　“怎么，舍不得饲主啊？” 　　“没有。” 　　肖宇梁又抬头看了眼那个还亮着灯房间，冷着脸拎起背包示意对面这个大晚上还带墨镜的怪人走了。 　　“害，又不是不回来了，当然有没有命回来也是个问题。” 　　“十八，你话有点多。” 　　将包背好，拿着刚到手的违禁物品，肖宇梁径直离开了居民楼。 　　“诶，我说一二三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嗷。” 　　无视身后人的碎碎念，肖宇梁隔着衣服缓缓握紧胸前的平安锁。 　　这是曾舜晞说要换一张大床整理房间时翻到的，听他说这个锁是他妈求来的，救过他的命，然而挡过一次灾就对同一个人失去作用了，只当留着做个纪念。 　　想着他那惨不忍睹的初遇就送给了他，就当迷信一回，希望能保他平安。 　　他们要做的事本就凶多吉少，能解决最好，如果失手……他可能就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肖宇梁松开手，转而搭上腰间别的匕首，加快速度离开小区，坐上了来接应的车。 　　“走吧，去我们的——秘密基地。” 　　随着十八肆意的喊话，车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目的一致。 　　一片嘈杂中，肖宇梁没有搭话，沉默地望着车窗外的天空。 　　「要下大雨了。」 　　城市的霓虹灯闪耀，居民楼里亮着暖黄的光，而这辆不起眼的小面包车载着一车被迫失去了过往的人，消失在路灯闪烁的马路尽头。 　　【Chapter.5】 　　第二天趁着工作间隔，曾舜晞根据便签拿着货来到了一家书咖。 　　在前台对了暗语，被引导着走到角落里一排书架前，店员在书架侧面按了按，只见书架发出嗡的一声，向里打开了。 　　曾舜晞转头看了眼店员，店员微笑着抬手示意他往里走，笑容里透着他读不懂的意味。 　　握了握手里的箱子，曾舜晞不再犹豫，想着来都来了，便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门帘后别有洞天，看陈设应该是一个私人酒吧，吧台背后的酒柜琳琅满目，地方不大但很有氛围。 　　现在是休息时间，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吧台里坐着个人正低头不知道在翻什么。 　　“你好，打扰了，我找K。” 　　吧台里那人把东西收好，掏出一副眼镜带上，懒洋洋地说：“啊，什么事？” 　　“您就是K？” 　　走近了才发觉面前的人，上了点年纪，头发黑白参杂，带着金框眼镜还有些书卷气，一点都不像传闻里那么可怕，不过道上常说看上去越无害的人背地里就越是心黑手狠。 　　“带货了吗？” 　　曾舜晞提起箱子放在吧台上打开，把货展示给K。 　　“可以，你还挺上道，想知道什么？” 　　“我想问下废弃园区的事。” 　　合上盖子，曾舜晞在吧台前坐下，从口袋抽出写着地址的便签递过去。 　　“啊，这里啊，你倒是问对人了。” 　　“怎么说？” 　　K隔着眼镜上下打量眼前人，能来他这的人多少和道上有点关系，但是哪边道上就说不定了。 　　眼前这个看着应该是干净点的那边，K收回目光，摩挲手里的便签思考了会儿，决定透露些许信息。 　　毕竟让那位吃点苦头也很有趣，就是不知道这个苦头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了，但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回答完问题，目送曾舜晞若有所思地离开，K重新翻开他的账本，记下一笔。 　　「也许要变天咯。」 　　回到办公室，曾舜晞脑海中不断推敲得到的信息，尽管说信息的来源有保障，可那人看戏的表情让他怀疑这些信息的真实性，所以他决定晚上亲自去看看。 　　可惜天公不作美，下班时分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也不知道雨会下多久。”曾舜晞在窗旁看着迅速暗下来的天嘟囔。 　　低头检查准备的工具以防缺漏，下午已经和一起搭档巡逻的胖子提了晚上有事要换个班，检查完也该出发了。 　　曾舜晞没有开车去而是选择了公共交通，在地铁的便利店里凑活地解决了晚饭，展开打印的卫星地图，上面标着几个点，都是K告诉的位置。 　　K说这个地方每隔一年会送一批孩子进去，具体是做什么他不清楚，只知道真正运作的场地在地下，上面都是掩护用的。 　　而标出来的地点中有几个是查岗的地点，有两个是出入口，还有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是通风管道。 　　虽然K讲了很多，但一个正题都没有，曾舜晞觉得他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不告诉他，所以还是得由他自己来探。 　　收好地图出了地铁站，转公交做了半小时就到了园区附近。 　　曾舜晞发现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荒凉，园区靠着河，附近是一个公园，公共设施都还不错，要不是因为下雨估计来的人应该不少。 　　和公园一对比，园区显得十分萧条，从大门看进去，昏暗的路灯在园区内部闪烁。 　　门口的保安亭反倒灯光明亮，曾舜晞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贸然去询问绝对会被盯上，因而围着园区绕了一圈，挑着个没人的地方翻墙进去了。 　　躲过地图上标记的巡逻地点，在视线死角的确看到了巡逻的人，披着黑色的雨衣，手上还拿着家伙事儿。 　　这里果然有问题，这是曾舜晞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现在这情况也没有时间让他思考更多，趁着雨声渐大，他穿过树丛抄近路来到了后门附近。 　　这里意外的没有看守，以防万一他观察了会儿，确定没有人才慢慢摸了过去。 　　这个门在半地下的位置，门很大，是电子锁，有监控，看样式大约是运送货物的门，里面大概率有专门接应的人，行不通。 　　曾舜晞原路撤退到树丛下，靠着昏暗的灯光大致辨认了下方向，朝着通风管道的方向出发。 　　探索到标记通风管道的位置时，雨越发的大了，还伴随着阵阵雷声。曾舜晞拿工具撬开了设备房，刚好一个震天响的雷打了下来遮盖过了门锁弹开的声音，也把他吓得一激灵。 　　从小到大，他好像独独对雷声特别敏感，小时候害怕，长大了反感。就仿佛有人把雷声烙在他脑海中，一响起就令他心神不宁。 　　深呼吸稳住情绪，曾舜晞关上门打开手电筒观察设备房里通风管道的布局。在灯光被察觉前记住了具体的位置，然后关了手电摸黑前进，在雷声的掩护下强行拆开了通风口的栅格门。 　　此时，隐隐窥探到这个阴影一角的曾舜晞并不知道离这不算遥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干一件事，一件危险无比却又必须要做的事，而其中就有肖宇梁。 　　他们用了五年时间把那个地方一丝一毫都查了个清楚，然后策划了一年反复推演才逃离了那个地方。 　　然而没有用，他们依然是阴沟里的老鼠东躲西藏，没有身份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失去了过往亦看不到未来。 　　因此由最先逃离的十八带头，他们形成了一个在暗地里的组织，有钱就接活，慢慢地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金钱，也陆续地帮助一些和他们一样的人逃离那个地方。 　　本来打算等到他们有了能力就去捣毁那个地方，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逃出的实验体十分重要，又或者组织的情报泄露，猎杀开始了。 　　短短一个月组织损失了十几人，原先执行任务的人就不多，现在更是少了大半。 　　索性能回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组织准备破釜沉舟一回，重新回到那个曾经禁锢摧残他们的地方。 　　也是时候清算清算了，它和它背后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