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给萧宇梁拿手指弄弄就腰酸。
曾瞬晞探后手揉着腰,蹭挪着在靠椅里换了不那么受累的姿势,他半个身子撑在办公桌上,趁会议室没人准备发消息向罪魁祸首抱怨。消息列表找到人,连带着想起萧宇梁那张日益颓靡的脸,“戒烟副作用”,思绪被打了茬。曾瞬晞在聊天框输入词条,搜索出的内容不是替代品广告就是线上医生咨询,他下拉几页,浏览完几则热心网友问答,忧虑地将萧宇梁的“病情”对号入座。
精神确实大不如前,呲牙嘬嘴的小动作也颇多,最重要的是“性情大变”,虽然不知道别人的变是朝着哪个方向,但萧宇梁确实是比过去粘人了不少,每次自己一进门,整个人就像个大型软体动物一样附在他身上,还特别喜欢嗅来嗅去。
曾瞬晞被他搞得都不敢带着冷水香的味道回家,有时候望梅止渴情节严重,冲一冲都消不掉,还要特意去公寓换身衣服,生怕自己画饼充饥的行径败露。
“接吻是最有效的戒烟方法”,曾瞬晞念到一条突然没了声,耳根一阵发热,暗自庆幸没有把问答的链接直接发给萧宇梁。他点回聊天界面,转着眼珠努力把接吻的话题清出脑袋,发了个兢兢业业上班的卡通小人表情过去。意料之中,聊天框顶部的“宇梁”迅速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没等对面的消息过来,曾瞬晞直接拨通了视讯,画面即刻一顿,下一秒萧宇梁几乎要塞进屏幕里的大脸“跃然眼前”。
“你是时时刻刻抱着手机吗?”曾瞬晞打趣他,没想到萧宇梁直接应承下来,“对啊,阿晞不在的时候我就时时刻刻抱着手机等阿晞的电话。”
莫名的,曾瞬晞又被责难到,想想一个大活人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足足一个多月,不说戒烟副作用,就是没毛病也该憋出毛病了。他倒还记得答应配萧宇梁去逛超市的事情,奈何这段时间日程被秘书排得密密麻麻,竟是一点多余的时间都匀不出来,一推再推,直到今天才讨来几日闲。那边萧宇梁还在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忙不忙,累不累,曾瞬晞添油加醋地说自己腰酸腿疼手没劲,可还没等他把明日的安排卖卖关子,会议室的门忽然开了。
李锦城甩着手腕大步流星走来,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曾瞬晞,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我这双尊贵的手啊……”他说着,抬眼,忽而愣在原地,眉宇间的得意之情顷刻间荡然无存,黑着张脸,像个直挺挺的门神。
“你不会敲门啊?”
“我敲了某人也得有心听。”
曾瞬晞听出李锦城话里话外的揶揄,他反驳道,“瞎说。”同时又自知心虚,不然自己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挂了。等一会儿再解释,曾瞬晞想着,反手把手机扣在桌上,先问起李锦城,“你刚刚说什么?”
“曾瞬晞,你是认真的吗?”李锦城在他手边坐下,答非所问,搭着椅背,面色不善。
“什么?”
他一扬下巴,示意桌上的手机,“我说你和那个alpha,是认真的吗?”
曾瞬晞一怔,李锦城严肃的时候不多,少有的几次和他这样谈话都事关重大,但每次都只关工作,从未谈及感情,何况现在针对的还是与他无关的感情,曾瞬晞面露不悦,“和你有关系吗?”
“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自己只接受Beta,不认同靠信息素和标记捆绑的AO关系,搞得像特立独行的新世纪omega一样。”李锦城扯嘴角嗤笑,“怎么?现在随便一个alpha,就让你上头了?”
曾瞬晞冷冷重复道,“和你有关系吗?”
“和我有没有没关系?曾瞬晞,那我算什么?不光我,这些年你交往过的那些Beta算什么?!事实证明omega就是受信息素支配,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还抵不过被……”李锦城突然噤声,他扶额,咬牙将怒气压回去,深呼吸几下之后又恢复平静,“我是说得有点过分,但我作为beta对这种事情敏感很正常。我也清楚是我拒绝在先,没资格指摘你的选择。我只是……我只是接受不了你对一个婚前素未谋面,仅相处了一个多月的人……”李锦城顿了顿,审视曾瞬晞的眼睛,神情挫败又难以置信,“露出我从没见过的表情。”
你的眼睛里没有我,曾瞬晞想起李锦城评判两人关系的话,意欲反驳,可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知道那有什么稀奇,能拿来如何论证萧宇梁的特殊。
更不愿承认那不过是生理上的AO契合。
李锦城见他失语,又问道,“曾瞬晞,这么多年,我算什么?朋友?”
曾瞬晞一直瞪着他的双眼忽而一颤,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朋友,是个很重的承诺。”
李锦城哑然失笑,“我知道了。”他长出一口气,一扫面上的阴霾,重归一贯凡事满不在乎的模样,“这些天所有的一切清零,算我咎由自取,答应帮你的工作我会做完,报酬我也照收,双倍工资,一分不许少。”
曾瞬晞点头应允,李锦城扬眉,释然道,“不用真给我,自己留着,算我份子钱。”
他倒也说到做到,下午经历这么一出也完全没影响工作进度,利落收尾,画了个圆满的句号。和曾瞬晞一起出停车场电梯问完“你去哪儿?”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没别的意思,随口一问,这几天习惯了……”
曾瞬晞出言打断他的不安,“回家。”
一进家门就被萧宇梁抱了个满怀,哄什么都不肯撒手。
曾瞬晞任由他抱着,好大一个人,刚刚好趴他肩窝里,狗护骨头,猫逮耗子,仔仔细细嗅上一番检验新不新鲜好大快朵颐一样。
凭什么我要被比做耗子啊?
曾瞬晞脖子仰久了,脑袋有点缺氧,他伸手推了推萧宇梁的肩膀,对方却无动于衷,曾瞬晞又去拍他的后背,顺带在后颈上顺了两下,“脖子疼,你先放手。”
还是没有反应。
萧宇梁一向担心他嗑着碰着,厨房地上疑似有玻璃渣都几天不会允许他光脚,就算做爱的时候会对他喊受不了充耳不闻,但若是曾瞬晞喊疼他上秒就是“精门失守”都能生生憋停。
可这一次居然没有奏效。曾瞬晞感觉到萧宇梁身上的不同寻常,又担心是自己太太敏感,他抚摸着萧宇梁的手臂,搭着轻轻晃了晃,“宇梁?”
萧宇梁终于松开了手,不由分说地替曾瞬晞脱掉了大衣,垂着头,全程没有正视曾瞬晞的眼睛,挂好衣服后自顾自地拉起他的手往浴室走。
浴缸里已经接好了半池的水,萧宇梁自己先跨进一跳腿,他回头,脸冷得骇人,曾瞬晞被盯得一时晃了神。即便如此,萧宇梁牵引他的手依旧力道轻柔,因此未有任何反抗的,曾瞬晞穿戴齐整地迈进了浴缸里。
水是温热的,曾瞬晞的指尖被攥着,攥他的人掌心有些湿润。也许他进门前萧宇梁正在放水,一边放一边试水的温度是他的习惯,这人总是不肯信浴室的智能控温系统。
正想着,萧宇梁弯腰从浴缸边缘抽出了淋浴花洒,他把收在底座里的水管一股脑都拽出来,沉默地打开水龙头,一边用手掌接花洒的水,一边一遍一遍调节着水的温度。
没等曾瞬晞反应过来,萧宇梁忽然直起身把他揽进怀里,用一只手臂牢牢箍住他,随即曾瞬晞便感到细密的水柱冲在他的背上,温暖的湿意渗入衬衫,汇聚在他的皮肤上,向下流淌,并迅速洇染他的腰腹和内裤。
穿着衣服被淋湿有种微妙的羞耻感,西裤面料紧紧得贴在曾瞬晞腿上,水汽散失带来凉意,他把脸埋在萧宇梁的胸膛,环着他的腰小声问,“怎么了?”
也许是情趣,做也不是不行,他们还没在浴室里做过,万一特别……那什么呢?曾瞬晞脑袋里咕嘟咕嘟直冒泡,突然身体像过电一样一颤,再慢半拍意识到是水花浇在了他的后颈上。他的腺体随情欲而鼓胀,此刻正在水流的冲击下愈加勃勃跳动。
曾瞬晞腰间一软,直觉水温都升高了几分,他两手搭在萧宇梁的腰侧,讲话的尾音不禁带上了微弱的喘息,“宇梁,你慢一点。”
水流似移开了一点,曾瞬晞慢半拍意识到,水流一开始就不是对着他的腺体,而是他的耳后,萧宇梁的拇指摁在那里揉搓着,仿佛执着地要洗去什么。
曾瞬晞撑着手臂从萧宇梁的桎梏里支开上身,而对方完全没有垂眸看过来,只是眼神空洞地专注于用水冲洗他。
“宇梁,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浴室里只有不住不息的水花声和水滴落进池中激起的空荡回响。
“宇梁……”
话音未落,曾瞬晞的腿弯上被人一勾,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天旋地转里,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脸上。曾瞬晞下意识去晃脑袋,感受到背后稳稳垫着一只手,让他既不至于被水淹没,又不会因重力撞到池底。
曾瞬晞欣喜地去看萧宇梁,他此刻也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水珠从他未被浸透的发梢上垂落,唯独眼睛,目露凶光,眼神里尽是铄铄的危险气息。曾瞬晞被摄住,怔怔着注视着萧宇梁缓缓俯下身,似要拥抱他,又似只是同他胸膛贴靠。
因两具身躯的没入,浴缸已经盛满,花洒却还在源源不断注入水流,过盛的池水冲破张力,从浴缸的边缘漫出。
下一秒,萧宇梁忽而动作,捉住曾瞬晞两手的手腕,用花洒的软管缠绕着绑在一起,萧宇梁一松手,软管自动收紧,他抬手抓住曾瞬晞被拽着的手腕压过头顶。失去了支撑,曾瞬晞本能地挺起腰让口鼻远离水面,他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打湿,几乎透明地贴附在身上。
萧宇梁低下头,就这样隔着衬衫舔舐他的乳尖,曾瞬晞向后躲,被萧宇梁从水中捞着腰摁回胯上,曾瞬晞全身只有这一处受力,不得不用腿扣住他艰难维持平衡。可腰腹持续用力,不出一会,曾瞬晞就开始不住发抖,随时都会失去支撑。
萧宇梁吊着一双三白眼从他胸前扫来一瞥,尽管泡在温热的水里,整个人却毫无温度可言。
没有理智,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
“宇梁,你别吓我……”
曾瞬晞的声音里尽是稀碎的颤抖,可萧宇梁只是勾着舌尖撩舔过他的胸乳,甚至用犬齿去啃咬凸显的乳孔,曾瞬晞不禁难耐得绷紧小腿,身子随之下沉一截,水面几乎要没过他的耳朵。
萧宇梁直起身,吻住他颈项上浮在水面外的最后一点,连带着曾瞬晞整个人一同沉封入水。
毫无防备的,水鱼贯而入。
曾瞬晞在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幸而没有呛到,出于本能的求生意志,他挣扎起双腿。好在曾瞬晞生在海滨城市,水性极佳,迅速稳住心神,没有真的提起一脚踹出去。
萧宇梁飘散在水里的发丝如海草浮动,大团大团的气泡从中飞腾向水面破裂。
曾瞬晞被萧宇梁压着贴在池底,胸腔里的氧气在快速消耗。这种时候萧宇梁的手居然还能摸进他的裤腰里,曾瞬晞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他手劲奇大,简直是不容置喙地在动作。
疯了吗?
他一善水的人都不一定能撑住,萧宇梁一西北人还要在水下憋多久?
今天萧宇梁本来就不对劲,难道真要不管不顾做些傻事?
曾瞬晞虽是omega,也到底是个男的,方寸大的空间,他若真发难顶一膝盖,也足够痛得结结实实。
曾瞬晞把心一横。
要是萧宇梁再无理取闹他就踹。
他一定使出全身力气踹。
可在水下,他是萧宇梁唯一的稻草。
怎么能靠踹他救他的命?
能怎么办呢?
要不把氧气渡给他?
什么烂俗的桥段,在这种离奇的场景下,和一个发着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不是人,是狗,萧宇梁是条笨狗。
曾瞬晞停止了挣扎,放松身体,任自己漂浮。即刻,他便被一股力道从水中拔起来。哗啦的水声中,呼吸重复通畅。
过多的水花涌进曾瞬晞眼睛里又溢出,干涩刺激着他的眼眶,视线愈加模糊。曾瞬晞也不去揉,纵容眼泪淌下来,换视线清明,他瞪着萧宇梁,好多年没这样又气又委屈,
“我的朋友不会强迫我。”
—TBC
呜呜呜老师,什么时候才能让那个傻子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