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舜希被“请”到了吧台边上,萧宇梁给他调凳子倒水,安置得还挺妥帖。水也没随便倒,他边翻冰箱边问,“老板,来点什么?”,曾舜希说想喝鲜榨橙汁,萧宇梁咿咿呀呀了半天找遍了冰箱的角角落落后同他商量,“没有鲜榨橙汁,倒是有新鲜橙子,要不我现给你榨?”
“那算了,水就行。”
“招待不周,下次一定。”萧宇梁嬉皮笑脸的,惹得曾舜希想气,又不知道该气什么。
萧宇梁擦桌子,眉眼仔细,边边角角都照顾到,忽而又收了手,风风火火往客厅跑,不一会儿他回来,手上拎着曾舜希进屋专门褪下来的大衣,不由分说给他披到肩上。
曾舜希正要发作,被人两掌箍住肩膀摁坐下,然后就见萧宇梁蹿出去推落地窗的玻璃门。这房子全按曾舜希的品味设计,客厅和厨房的一整面墙都做成通户外的窗,采光充足,宽敞连贯。眼下,门窗四敞,萧宇梁蹦回来擦桌,顺手把螺蛳粉外卖的塑料碗洗了。多此一举,曾舜希暗讽,还能缺个碗给你用?却见萧宇梁给洗完的碗套了个保鲜袋摆到落地窗外的露台上,他一个跃步跳回来,身量极轻的样子。
“你不冷吗?”曾舜希后知后觉萧宇梁就穿了件单薄的卫衣。
“冷啊,冻死我了。”萧宇梁特夸张地打了两个哆嗦,挥舞着手臂用披萨店的宣传单往室外扇风,他牙关打颤,又假又可怜,“你,你干坐着,要看电视吗?”
“不要。”
“那听歌吗?”
“什么歌?”曾舜希随口一问,萧宇梁立刻掏出了手机,他拿了支杯子,把手机解锁倒栽进去,还挺奇妙,播出来的音乐居然有点环绕音的意思。
“蛮好听的。”是曾舜希没听过的调子,萧宇梁嘿嘿一笑,骄傲得很,“抖音上的。”
曾舜希又想生气,故意讲,“我想看电视。”
“好啊。电影?综艺?新闻?”
“还珠格格。”
“没到寒暑假不知道播不播,不行我用手机投屏。”萧宇梁蹲在电视前,姿势滑稽,像只大青蛙,边摸边碎碎念,“我都没开过这电视,高级货,电源在哪儿啊?”
“开玩笑的。”
“嗯?”
“开玩笑的,我不想看。”曾舜希瞄一眼地上的人,垂眼喝水,“你把窗户关上吧,我闻不出味道了。”
有钱人过个节实属铺张,外卖摆出来,洋洋洒洒一桌子。
萧宇梁胃里的螺蛳粉还没消化,陪老板吃饭又不能死气沉沉,于是热情洋溢地一根薯条分三口。但曾舜希是一副性质缺缺的模样,挑挑拣拣地吃着。也不知道是不合口还是没胃口,东西不是他自己打包带回来的吗?要是没那碗螺蛳粉,倒是还能大快朵颐一番。
总不能是特意为了我买的吧?
这念头在萧宇梁脑海里出现了一秒,立刻被他“阴阳怪气,掐死再说”。
应该是觉得尴尬了,甚至于影响食欲了,萧宇梁老神在在地想,毕竟他和曾舜希除了结婚仪式,从来没在床之外的场合“面对面”过,就,你想聊聊天吧,脑子里根本没有合适的素材,全是历历在目的黄色废料,不论探讨啥都很碳中送雪,雪上再加霜。
曾舜希虽吃得不多,但断断续续一直也没停手,萧宇梁自觉该陪着他,时不时帮忙添水,他又一次伸手够见底的杯子的时候,被曾舜希阻止了,“有酒吗?”,他问。
“这个真没有,阿姨说你不许我……”
“好了,我知道了,那用可乐吧。”曾舜希说着拿起面前的可乐碰了碰萧宇梁的那杯,注视着他,顿了一下,很郑重地柔声道,“祝你圣诞节快乐。”
啊?
“诶呀……我……”萧宇梁慌慌忙忙捧杯放低了去就,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一时有点眼热,只好赶快说话掩饰过去,“我说真的,很少有人和我一起过节,圣诞节,真的,真的是头一次。”他伸出食指去比划,又觉得这样不好,赶快放下在大腿上搓手掌,“谢谢,真挺谢谢。”
萧宇梁吸了一大口可乐进肚,抬头,曾舜希还在看他,抿着唇,眼睛圆圆的,黑得很柔软。喝下去的气泡没去它们该去的地方,纷纷挤在萧宇梁的颈边,耳后,舌根,酥酥麻麻的。
很痒。
“做爱吗?……阿希。”
萧宇梁怕曾舜希等他,澡洗得很战斗,进门前确认了好几遍香水味足不足,甚至犹豫要不要先撸两下,可硬着进去有点猥琐,软着的话又很拉胯,他纠结着推开门缝瞅了一眼,才发现曾舜希根本没出来,房间浴室里还哗哗响着水声。
难为阿姨有心,床上用红绿小彩灯圈了个心,正一闪一闪亮晶晶。萧宇梁爬上床,把灯装饰在床头软包上,他刚翻身坐下,浴室的门开了。
袅袅水雾中,曾舜希擦着头发走出来,萧宇梁自幼跟着亲爹习武,算个练家子,下意识会看别人下盘稳不稳,所以他一眼就注意到曾舜希脚下发虚,右腿打晃。
萧宇梁正欲起身去扶,曾舜希先他一步,直接掀开被子跨坐到了萧宇梁腰上。萧宇梁人都快吓傻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护上了曾舜希的腰,立即被烫了一样缩回来,举双手以示正直。
但曾舜希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他挑出手里的皮带——这个萧宇梁刚才也注意到了,只是拿不准是用来play他的,还是让他来play的——只见曾舜希把皮带扣成个圈,套项圈一样套到了他脖子上,托着抵在他嘴唇上,命令道,“张嘴。”
萧宇梁乖乖照做,皮带立刻被横卡在他嘴间,然后猛得被收紧箍在脑后。嘴完全闭不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喉音,被这样强迫张嘴,口水来不及吞咽,越蓄越多,狼狈地顺着下颌挂垂下去。
“咬紧了。”曾舜希抬起他的下巴,逼迫着萧宇梁仰头,他差一点被呛到,舌头胡乱地往出顶,舔在皮革上,一股涩涩的腥味。
曾舜希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自顾不暇的人,然后攥着手里的领带,抬手交错打结,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萧宇梁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曾舜希俯下身,他的眼睛看不见,只能将手掌摁在萧宇梁的胸前,然后一点一点摸索着,弓腰,在他的大腿上往后蹭坐。
曾舜希没有用力气,他的手指一路若即若离地缓慢向下抚,失去视力也一并失去了对距离的把控,直到鼻尖近在咫尺,鼻息拂撩上萧宇梁的胸膛才停下。萧宇梁被撩拨得浑身肌肉紧绷,呼吸都一滞,曾舜希就在这一刻,落下一个吻给他。
零星的吻如初雪,消融在萧宇梁的胸口,腹沟,腰际,曾舜希抚摸着他的胯骨,像只懵懂的小动物,跌靠上萧宇梁的下身,硬得不像话的东西抵在他的脸颊上,他瑟缩一下,似被温度惊到,又凑挨回去,如要取暖。曾舜希侧头,呼吸燎过,解馋一样小口舔弄,他试着含,嘴唇包裹不牢,一松口就弹在他脸上,一派硬得要发痛的规模,曾舜希愣了一下,似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直起身向前跪坐。
萧宇梁意识到曾舜希要做什么,他硬得难受,但又害怕曾舜希受伤,忙抵住他肩膀向后躲。曾舜希抓住萧宇梁的手覆在自己胸前,他挺起胸膛,摁得用力,乳肉丰腴,硬如豆粒的乳珠摩挲在萧宇梁生茧的掌心。趁着萧宇梁失魂,曾舜希扶着他的下体,一点点吃下去。
萧宇梁即刻意识到曾舜希在浴室里给自己做过了开扩,但他很快无法多顾。
这是曾舜希第一次叫床。
他撑着萧宇梁的腹肌摆动腰肢,发出细细碎碎的闷哼,他似不得章法,哼鸣得泫然欲泣,身娇体贵的少爷没吃过开胯的苦,吞不到底,腿根上绷着筋,虚挂的一点软肉颤颤发抖,可怜得要命。曾舜希执拗地往下坐,一下一下直接往敏感点上撞,对自己狠得不像话。
萧宇梁被绞得脊髓发麻,曾舜希从未在同他的性事里摆出这幅欲求直白的模样,他遮着眼睛,不再抽抽啜啜,逐渐展露出脆弱的颈项,发出毫不掩饰餍足的呻吟。但萧宇梁总觉得他在哭,此时此刻,陷在欲望里的曾舜希在哭。
萧宇梁想抱抱他,哄哄他,可是他看不到他的眼睛,怎么能非说他在哭泣,没有哄他的道理,自然失去了哄他的立场,稍有动作都怕唐突,怕会成拙。
曾舜希似察觉到萧宇梁的分心,动得愈加放肆大胆,他浑身泛红,哪里都柔柔软软如从温水里滚过。萧宇梁被拖拽回欲海,沉浮里发出粗重的喘息,脑子逐渐被直白的快感所占据,他啃咬不得,是头被拽着缰绳的凶兽,满眼猩红的施暴欲,萧宇梁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失控,像人人口耳相传,溺毙前当是平静。
他把曾舜希翻倒,压上去再凶狠地艹入他,分泌过盛的涎水伴随着每一下撞击,滴滴答答砸在他通红的胸口上,他被抵至墙头,躲无可躲,萧宇梁生出一瞬的清明把手垫在他脑后,曾舜希被突如其来的触摸吓到,随即意会不会收到伤害,侧头去吻萧宇梁小臂上突兀的血管,那里勃勃的血肉之躯下流淌着永远沉静温和的血液。
做得过火。
床头红绿色的小灯被撞下,星星一样的盈盈光晕浮动在曾舜希水淋淋的胸膛上,折射出朦朦胧胧的星河与星云。
他如恒星滚烫,似要爆发,踏亿万光年,来垂怜宇宙的一角,带去阳光与生命。
曾舜希颤抖着紧紧环住萧宇梁,坠在他的身上,埋于他的颈项,曾舜希用力地呼吸着,湿漉漉的发梢蹭在萧宇梁的耳朵上,发出一阵阵呜咽,萧宇梁被击中心脏,疼得落花流水,他手足无措地回拥,却听到曾舜希在他耳畔哭诉,“我感觉不到你。”
曾舜希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像个耍赖的孩子,小孩子委委屈屈地抽噎着,对抱着他的萧宇梁说,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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