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肖子呆了片刻就走了，毕竟陌生人而已，也没图什么报答。他看了眼时间其实不算晚，完全能去续上刚才那一炮。但就是有点提不起劲。再说这些炮友啊，转脸就能再约一个还赚了开房的钱。没意思，不如回家手冲。
到家对付着吃顿泡面，闷头睡了。明天跟个老板出船，想搞点大鱼。再过一周就是禁渔期，得多出几次海攒点钱。
肖子喜欢出海。他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晕船晕得厉害，但是他还是喜欢海。吐了好几次，花了很久让自己习惯小船上的颠簸和大自然的无情。岛上的人都觉得他疯，没见过一个外地人这么疯的。
当自己一个人开着属于自己的船的时候，满足感难以言表。或许男人至死都中二吧，肖子觉得那一刻就像那个戴草帽穿红背心的，大喊一声“我是要当海贼王的男人！”
这时一个浪打过来，他立刻狼狈地趴下扒着船舷。大自然用实力告诉他：“呵呵放屁！”
阴天的海面非常沉闷，信号微弱，一般都靠抽烟解闷。这次跟的老板很热情船也很大，肖子和他合作过几次，不是那种抠门的老板，不过肖子觉得那是因为他想把女儿介绍给他。
回到岸上已经天黑了，今天在海上呆了整整一天。肖子还跟着去处理了货，结了一天的钱。看了看余额，感觉度过禁渔期还稍微有点捉襟见肘。他盘算着再找一份工，听说市政在搞南边的海滩，貌似和什么集团谈了一个旅游开发的项目，应该挺缺人，不过这么一来，他的旅游计划可能又要泡汤了。算了，钱比较重要。
收工之后他累得快散架了。回到租屋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消息。微信里都有的没的，有几个是以前约过的炮友问他有没有空，有几个是问他禁渔期有什么安排。他都略过了没回。翻到来电记录时他还有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打了好几次，有点奇怪，不过他不打算回拨。就在他刚打算玩几把游戏的时候电话又来了，是那个拨过来好几次的号码。他略一思考就接了。
“喂您好？”
“啊，这次接了哎。啊你好，肖哥是吧？”
“您哪位？”
“就，我是医院护士，就你那天送来那个溺水的，曾舜晞，你记得不？”
“昂。”
“他醒了说想找就他的人。所以我就找我叔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哦…你叔是？”
“开大排档那个。”
“哦…好的，不过他为什么要找我…”
“这个人…他失忆了，你是最后接触他的人。所以…能麻烦你明天可以过来一次吗？”
肖子心说这人是什么狗血偶像剧的男主吗？怎么会发生那么戏剧化的事。不过既然今年不出岛旅游，所以有时间过一阵子“慢生活”。还有热闹可以看，不错。这一波不算亏。
“行啊明天我去一次。”肖子答应了。
他上午还抓紧时间出了次海，下午回家冲个澡换了衣服就去了医院。
他也没联系那个护士，自己去了那个倒霉蛋的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倒霉蛋正在吃水果，旁边有两个护士在陪他聊天。
“肖哥你来了呀？”其中一个就是昨天打电话来的妹子，肖子记得她的声音。
“嗯。”他冲着病床上的人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小晞，这就是肖哥。”
曾舜晞看向肖子，这人穿着最普通的花衬衫和大裤衩，脚上跻着人字拖。皮肤是小麦色，鼻梁很挺但是薄，嘴角往下。虽然没有表情但莫名有点凶。
肖子拉了把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你好，可以叫我肖子。”又冲着护士问：“怎么会失忆的？那天不是说没有脑损伤吗？”
“对啊可太奇怪了。但是他连自己叫啥都是靠身份证确认的。医生说可能是受到惊吓或者是因为情绪原因吧。说不定哪天就恢复了。”
肖子点点头看向曾舜晞。这个人天生长得有点无辜。皮肤很好很白净，感觉可能是个学生。
“肖…哥。”他犹豫一下还是用了这个称呼，“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有点失落，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我听医生和护士说我住院费用是你出的，真的谢谢你。周末我就能出院了，我现在没有钱，但是你需要帮忙的吗？我可以干活的，我可以赚钱还你。”
他说话声音很轻，又有点委屈。眼睛垂着睫毛很长。肖子看得有点入神，甚至没怎么听清他在说什么。
“啊…不用那么…”
“要的！”曾舜晞抬起眼睛看着肖子，急切地说：“因为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肖子看着他的表情，脑中突然出现一个词：
我见犹怜。
肖子暗骂自己：中邪了吧，可是，他好可爱。